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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一伙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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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冬更替,新叶抽枝,不知不觉门前的草都枯了好几轮了,就这样,三年一晃而过。
远山,夜色阴郁,细细看去就能瞧见原野上星星点点飘摇的火光。
只见一伙山贼手持火把,骑着马在原野中穿行,山风在他们的头顶呼啸而过。北方的冷是刀子,南方的冷是水,虽然不痛,但会一点点沁进你的骨头缝里。为首的那位忽然高举火把,山贼急忙勒马,听候处置。
为首的那位翻身下马,只见他一张长方脸,须髯丛生,身材健硕,背上背一柄朴刀,眼神透着几分逼人的寒光。他举起手中的火把,大声叫道:“前面好像是个村,去几个人去踩盘子。”
后面立刻起了几声吆喝,三匹马从长队中脱离而出,趁着夜色朝着前方赶去。为首的那人再挥一挥手,所有山贼都下马原地休整。
“洪老大。”一道声音响起,洪老大回过头只见一位面色白净身材瘦削的男人叫住了自己,这样一位细皮嫩肉的混在山贼当中显得尤为突兀,但是他发话洪老大丝毫不敢怠慢。
“怎么了豆儿?”洪老大低声询问道,“这线上的朋友惹不起?”
豆儿摇摇头,低声道:“这片没有管事的。”
“那虚个屁。”洪老大浑身一松,语气也散漫了些许。
“但前面是芦墟村啊。”豆儿急急道,洪老大一愣,只见豆儿眼瞳里闪着极度地不安,“这村,是个鬼村!”
洪老大顿时浑身一炸,起了一身鸡皮,冷汗顺着脊背直淌,寒风吹得他直打哆嗦:“鬼?”
“这边人都传言啊,说那芦墟村这两年经常出现不干净的东西,”豆儿声音有点发颤 ,“有人说在这村子附近看见过模样怪异的狗,伸手去摸,就眼睁睁地看着那狗在手里消失,只留下一手的湿漉漉的东西,好像是血,但到有光的地方一照,手上却啥也没有,你说这吓人不吓人。”
洪老大听得直打怵,他强装镇定:“碰巧这种事哪都会有。”
“不只一个人这么说,好多人都这么见到了!”豆儿语气中都带了点哭腔,“洪老大,带着弟兄们绕道吧!不然那东西恐怕就要追过来了!”
洪老大听得冷汗直流,他正欲呵斥时,骤然听见身后愈加沉重的脚步声,那脚步不似人声,极为急促,越来越近,仿佛踩在他的心头。那东西似乎察觉到了洪老大发现他了,脚步声顿时一收。四下里瞬息变得静悄悄起来,洪老大艰难地吞口唾沫,他的后脖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吹拂着一样,直起鸡皮疙瘩。洪老大再也忍耐不住,心下一横,大骂一声拔出刀向身后指去:“谁?”
“老大,是我啊。”
熟悉的声音响起,洪老大定睛看去,见是自己刚才放出去探风的三个手下,他们已经回来了。他松了口气,他咳嗽一声问道:“怎么了?”
“老大,在村口抓了个糕。”手下急忙说道。洪老大收起了刀,正了正色:“走,去看看。”
洪老大走了两步,见手下围成一群,他伸手拨开手下挤了进去,看见人群正中央站着一个老人,他颌下长须,头发花白有些杂乱,一身长袍沾了灰尘,老人腰间别着一杆笔,还有一个红漆酒葫芦,他一见洪老大,便老泪纵横,颤颤巍巍地讲道:“月黑风高,切勿进村啊,有鬼啊,有鬼!”
老人凄厉的声音骇得洪老大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他心底顿时也没了底气,不会真的有鬼吧?
半晌,洪老大走到僻静处烦闷,豆儿跟了上来,豆儿问道:“那老头怎么处理?”
“还能插了?放了罢,一把岁数的不容易。”洪老大低骂一声。
“现在怎么办?兄弟们都在等着呢。”豆儿问道。
洪老大凝望着在夜色下若隐若现的芦墟村,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这边水土肥沃,能抢到的东西绝不会少,权衡半天,还是贪心占了上风。最终他心一横,咬一咬牙:“带上兄弟们,进去看看,还能白来一趟?”
......
山贼们重新上马,朝着芦墟村奔袭而去,洪老大走在中央,身前身后都是拿着火把的弟兄,他心安了不少。他抬头望了望黑天,不知是不是错觉,越是靠近芦墟村,就是越是寒冷。
正待他胡思乱想之际,前方传来一片惊骇的喊叫:“那是什么?”洪老大顿时心头一紧,他立刻策马前出,跑到了队伍的最前端。
只见黑云遮蔽的原野上有一团阴影,它静静地蛰伏在那里,所有人都不敢靠近,站得远远地打量着它。洪老大强装镇定,他招呼了一声,顿时有几个火把被掷出,照亮了前方的土地。那个阴影原来是个毛茸茸的小狗,它脸埋在爪间,静静地休憩。洪老大低骂一声,走上前就要把那只狗拎起来时,狗忽然一震,抬起了面庞。那根本不是狗,獠牙外突,半边脸塌陷,眼睛泛着绿油油的幽光,狰狞无比。它咧咧了嘴,伸出猩红的舌头。
洪老大吓得几乎心脏骤停,他没有任何思考地一脚踢出,那小东西应声消散,化作一滩黑水。洪老大喘着粗气,冷汗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他环顾着四周,提防着可能出现的情况。
“老大威武。”手下见洪老大如此英勇,都赞不绝口。
洪老大转过身,刚想答话,只听原野上起了极其诡异瘆人的声音,有些像怪笑,也有些像犬吠,极其凄厉。洪老大肝胆欲裂,他急急转头,却什么也没见到。
“嗬嗬嗬嗬。”
急速高频的凄厉声不停地在洪老大身边回荡,洪老大起了一身白毛汗,他拔出刀四下乱挥,大骂道:“出来,出来!”忽然他肩膀一沉,他慢慢地偏头看去,只见那里站着一只小巧的白鸟,白鸟转过头,却是一副极其狰狞的面孔。
“嗬嗬嗬嗬”的怪叫爆发在了洪老大的耳边,洪老大再也坚持不住,他崩溃大叫,朝着人群跑去:“扯呼!扯呼!”
那一只白鸟静静地注视着落荒而逃的山贼,面色冷淡。
小院内,一位少年郎扼腕叹息,他生得极好看,杏眼薄唇,身姿挺拔,比起三年前魏涿长高了很多。他嘟囔一句:“有那么丑吗?”
他身旁还立着一位冷面少年,谢无就也长高了很多,他还是三年前那副冷淡模样。他看了眼魏涿画出的东西,微微摇头。其实魏涿落于画卷上的狗和鸟都栩栩如生,只是自己画道修为不够精深,变化出来的东西总是奇形怪状。先前吓跑山贼的东西就出自魏涿笔下,所谓闹鬼谣言,不好意思,还是出自他之手。这也怪不得魏涿,画道实在是太难了,想要到“画龙点睛”那一步,还需要很久很久。
魏涿凝视着画卷上乖巧可爱的犬,再看看脚下那不知所谓的玩意,他叹口气,真难啊。魏涿丢了笔,打了个哈欠:“睡觉睡觉。”
“不等先生吗?”谢无就问道。
魏涿斜瞥他一眼:“等他?可别了。他都亲自跑到山贼那边钓鱼去了,忙得不亦乐乎得呢。”他摇摇头,走进了屋里。谢无就想了想,觉得有理,于是也回屋里了。
声音渐熄,万籁俱寂。
许久以后,大青牛撞开小院大门,盘坐在大青牛背上的隋恙得意洋洋地讲道:“瞧见没,臭小子,你画出来的玩意都被别人当成鬼了。”他顿时一愣,见寒风萧瑟,小院里一个人都没有,隋恙气得七窍生烟,魏涿这个混小子。
大青牛哞地叫了两声,似乎在催促隋恙赶紧下来,它也要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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