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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萧隋,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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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家女入萧家一事,京城人都在看热闹,众人皆知是唐家与萧家素来交好,因着唐家女年幼,家中长辈忙碌,无法照料,不得已才托给了萧老将军照顾,但其实,那时萧老将军也忙碌,一直是萧隋照顾着唐瑶。
  唐瑶还记得那时的自己特别任性,她自小与萧安元交好,也知道萧隋的身世,因此,她格外厌恶萧隋,没少辱骂他,给他添麻烦。
  一切的转变是在天元八年的冬天,唐瑶八岁,来萧家已经半年多了,而那年秋天胡国蠢蠢欲动,萧老将军接了圣旨赶去边关,留下萧隋照顾唐瑶和萧安元。
  唐瑶记得,那日天很冷,她自小便怕冷,本来是个和平常无异的一日,可那日,她因为受不了萧隋一直逼着她练字,一气之下独自跑出了萧家,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她被人牙子拐走了,那人牙子与京边隐藏的一小众山贼有往,见唐瑶生得好看,便决定将她献给山匪头子,唐瑶还记得那时的恐惧,陌生的,猥琐的,恐怖的,下流的,在她身边笑得恶心,她不敢哭,怕招来更差的对待。
  那日,在发现唐瑶不见了后,唐家,萧家,连带着圣上都派出大量人马追寻。
  唐瑶是被萧隋找到的,因为担心唐瑶的安危,他独自一人偷入山寨;他那时脸色太冷,唐瑶见了他虽然欢喜,但因着脸面,也没给他好脸色看,她那时太任性了,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她因着心中的一点不满,竟是对着萧隋骂出了声;直至今日,唐瑶还记得她骂了什么话。
  “你这个私生子,下贱人,别以为你救了我就能给我摆脸色,你个上不得台面的怪物!”
  可未曾想,也就是这一骂,惊动了山贼,援兵未到,只有唐瑶和萧隋两人,要面对二三十个山贼;那时唐瑶终于慌了,她怕萧隋会抛下她逃走,可是,令她意外的是,萧隋没有,他将她抱起放在一个较高的地方,接着挡在了她的身前,身姿挺拔,犹如一座稳泰的山,看着萧隋的背影,唐瑶扑通乱跳的心出奇地安稳了下来,大概温情的种子便是在那时种下的。
  虽然只有一个人,但萧隋八岁进斗兽场,在那个兽人相搏的地方生活了四年,而后又在军营待了三年,接着十六岁上了战场,他见过比这还要危险的场面数不胜数。
  面对一山匪的攻击,他丝毫不畏惧,直直地迎上前,将冲过来的山贼全都解决,毫不留情,多是一击致命,鲜血染红了他的拳掌,衣衫,他的眼睛变得血红,颊边眉间也溅上了点点血迹,但看着那样恐怖的萧隋,唐瑶却没有一点害怕。
  “萧隋!”
  变故就是在那短短一刻发生的,萧隋很狠,解决的也很快,可是抵不过人多,依旧是有个人在他不留意时来到唐瑶身边,打算对她下手,这人出手突然,连唐瑶都没反应过来,她的脸上便被溅上温热的血,不是她自己的,也不是那人的,是萧隋的,那偷袭的人睁着眼躺直直地在地上,萧隋抱着她,右眼满是鲜血。
  外面救兵也赶来了,剩余的人都被控制住了,唐瑶隐约听见了大哥和萧安元的声音,但此时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萧隋似乎是感觉到她颤抖得厉害,也便没松开她。
  “萧隋,对不起,对不起……”
  对于那之后的事情,她也记不太清了,她只记得,那日是她从小到大哭得最凄惨的一天,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句对不起,她只记得萧隋温暖的怀抱,坚实的臂膀;也是自那以后,她便格外顺从萧隋。
  沈一珞也没有注意唐瑶的异常,还在自言自语地絮叨着:“他就是个妓女生的,你以前不是最瞧不起他吗?我还记得……”
  “沈小姐在说些什么,不妨让我也听听!”
  萧隋刚进院子便听见沈一珞在骂他,而小姑娘站在一边,脸色苍白,神情呆滞,当他出声时才缓缓抬头看过来,眼中隐约含着泪意。
  沈一珞见了他也不怕,刚想骂人,却见唐瑶跑了过去。
  “阿瑶,你……”
  沈一珞愣住了,比唐瑶变了样子时还要呆愣,她看见唐瑶抱住萧隋,伸手温柔地抚摸着萧隋右眼上的疤。
  这时她才想起萧安元对她说过的事,萧隋好像救过唐瑶一命,只是那时她不在京城,回来听了这一耳朵也没当回事,她与唐瑶是闺中密友,自是知道唐瑶有多厌恶萧隋。
  “怎么了?太疼了?”萧隋伸手抹去小姑娘眼角落下的泪珠,以为她是因为月事疼过分了。
  “萧隋,对不起,对不起……”
  唐瑶一寸寸抚着那道疤,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她想,如果这只眼睛在那时废了,萧隋该是要多痛苦啊。
  看小姑娘这样子,萧隋明白,她又想起了当年的事,他揉揉小姑娘蓬松的小脑袋,安抚道:“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们!”沈一珞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她不知道,在她离开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因为那救命之恩吗?
  其实这也不怪沈一珞不了解,她与唐瑶也是幼年相识,但因为家中的发展,迁出过京城一段时间,当她回来时,萧隋已经离开了,唐瑶三人也从未和她仔细讲过期间的变化,以至于她现在还不知道唐瑶与萧隋已经特别亲昵了。
  站在萧隋身后的黑衣女子也是瞪大了眼睛,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萧隋,如果这时虞世华站在她身边,定会笑出声,欢喜终于有人懂得他的心情了。
  “乖糖糖,别哭了,晚上还要去宴会呢,肿着眼睛可不好看。”萧隋无视周边人的惊讶,细细地安抚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姑娘。
  “嗯,嗝,我只是,嗝,一下子,难受了,嗝。”唐瑶在他胸前蹭着,那段时间她常常被噩梦缠身,夜夜都会梦见萧隋的右眼一直流着鲜红浓稠的血,神情冰冷,站在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也是因为这件事,她每夜都会偷跑进萧隋的房间,看着他才安心。
  “阿瑶,这到底是怎么了?”
  沈一珞感觉自己被愚弄了,她是有些大咧,但是不傻,看唐瑶和萧隋这样,两人怕是早就好上了,八成萧安元和秦子奕对这件事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就是把她一人埋在鼓里。
  “沈家小姐,你是糖糖和安元的朋友,我不想为难你,”萧隋抱着唐瑶,冷冷地盯着她,“我想你来是为了安元的事,但我只能告诉你,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云少主,你先在书房等着,我待会再过去。”
  这话是对那黑衣女子说的。
  云心还想说些什么,但萧隋已经走了,便只好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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