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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套你一头短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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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尴尬,真尴尬——哈哈,你看见了什么?你什么也没看见……”

  元竹说着,心中一回味顿时大惊,“祈君!你刚刚叫我什么?!”

  “师父——从今日起,我逢祈君甘愿拜元竹为师。”逢祈君将师父二字拖长尾音,一脸正经地拜师。

  什么,什么?

  拜她为师?

  就她这么只啥也不会,空里就会摸鱼吃的丹顶鹤!

  还是只成仙未竟的鹤妖!

  摇摇晃晃的火光映红了元竹的脸庞。

  她此刻的脸上充满着诧异,不可思议,以及听到这个消息后的诸多表情。

  那些表情变幻莫测,都成了那火堆里的光,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恢复到事物原本的模样。

  “哎呀——小徒儿乖。”元竹终于缓过神来,转既上道。

  “师父,别动。”逢祈君低头擦去了元竹嘴角的一块肉渣。

  元竹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

  哦,刚刚吃得太快,居然吃得这般……

  没有为师者的姿态!

  嗯,虽然她这个收徒只是说着玩玩的。

  到底她还是肚无墨水,又是如何教导徒弟呢?

  自然,倘若让她教点别的还是可以的。

  例如撩汉三十六计……

  “谢谢祈君你啊—”

  “非也,师父以后唤我阿君即可。”

  “为什么不是徒儿?”

  “小生怕和其他人口中的徒儿混了。”

  元竹:“哦好,祈君——不阿君!”

  她怎么越叫,越感觉自己好像不是收了个徒弟,而是嫁了个郎君?!

  随着夜的深入,凉气从周围的各个地方蔓延至两人的每一个毛孔。

  凉气在扩散,成就清秋一词。

  元竹向逢祈君先行告辞,自己紧抱着鸡腿,一路小跑回了茅草屋。

  逢祈君手里轻轻地握着那还留余着元竹温度的外套,眼睛里揉碎了无数星光。

  遥遥星河长燃,握一把良人暖。

  师父……

  元竹姑娘,希望您能一直都是小生的师父……

  元竹大喘着粗气扎头扑进了茅草屋里。

  她一手扶着门框,艰难地抬眼看向炕上的那个人。

  百里长卿……

  索性没有什么大碍,起码没有从炕上滚落下来成为一个破碎的鸡蛋。

  不然的话,她是打心眼里儿不安啊——

  元竹试了下怀里的鸡腿,心道还是有点凉了。

  继而她转念又想,不过这样也罢,反正现在这个百里长卿也不起来吃夜宵,凉点也没关系。

  明天让祈君,不,她的新徒儿热一下就好了。

  元竹喜滋滋地想着,信手将鸡腿放在旁边的木头桌子上。

  她翘起脚尖,踮脚趴在炕沿上,静静地凝视着百里长卿。

  元竹看百里长卿左侧的手已不再成拳,而是垂在了身旁,他紧皱的眉头也终是舒展开来,如波纹淡而柔。

  元竹欢喜地爬上了炕,一把掀过百里长卿身上的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既然百里长卿你没什么大碍,既然你们神仙不需要盖被子,那就把这床被子给竹儿吧!

  夜里更深、露更重,漏风的茅草屋里一炕两人,一床被子,一身衣服,睡过彻夜到天亮。

  次日,逢祈君家里养的公鸡叫醒了蒙蒙的天。

  元竹在百里长卿起身之后,向他将昨晚的事情阐述了个大概。

  百里长卿倒是没有说什么,表情始终是淡如清风的,只是一觉起来,忽地打了两三个喷嚏。

  元竹侯在一旁,瞬间没了头绪。

  在她还没有成仙之前,她可不能让这个大腿先挂掉了。

  不然,她的损失可就大了!

  人,不,神仙打喷嚏该怎么治?

  喝药丸?吃仙草?还是……

  没容元竹的脑子里继续瞎想,百里长卿随手从虚鼎里掏出了一件短披风。

  短披风从半空中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正正地套在了元竹的脑门上。

  元竹拽下披风,翻来覆去地看了两眼。

  这件披风外表看起来虽是用寻常的粗布缝制的,内里却是附了千年雪貂的皮毛。

  她和百里长卿如今下界找人,自然是不便暴露身份的。

  这么看来,这个所谓的师尊倒是颇有心。

  没想到百里长卿寻常看起来不过是个酒里酒气的懒神仙,心地竟是这般细腻。

  元竹一想昨晚自己做的事情,心头不禁愧疚了几分。她思虑一番,又不停地为自己开脱。

  他们神仙,应该都是不怕冷不怕热,五毒不侵,百病不犯的……

  “最近天凉,你小心伤了风寒。”当元竹闻声转眼时,发现百里长卿此刻俨然是一身长披风拂地。

  那件长披风外面是和她一样的素色,不知道百里长卿里面是否也有动物的皮毛。

  如果有的话,那他里侧的皮毛又是什么毛呢?

  雪貂?狐狸?还是羊毛?

  元竹听完,三两下披上了短披风,“竹儿谢谢师尊!不过师尊……”元竹眼帘低垂,揉了揉肚子。

  虽说她昨晚吃了夜宵,可她是和祈君两个人一起吃的,经过了一夜的消化,她感觉自己还是没有吃饱。

  百里长卿右手握拳滞于唇畔,他安抚道:“我知道你昨日没吃饱,等我们回到凉华,我再让司味给你这个馋嘴鹤好好地烧几个菜!”

  苍穹之上,长生山中,正在掌勺的司味仙尊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待他转过身时,发现勺子里的汤羹已经洒了大半。

  司味喃喃自道:“今日这是怎么了?”

  “飏儿,再给我添勺水来!”司味尝了下那勺子里剩下的汤羹,觉得有点咸,张口便唤道。

  烧红阁里,五味房中,无人回应。

  只有灶膛里的柴火霹雳啪啦地响着,映红了一片天地。

  司味叹了口气,自个儿去添水了。

  “师父!师公!小生今早已经热好了饭,就等二位了。”茅草屋外,逢祈君咚咚地敲起门来。

  百里长卿目光一冷,直射向了元竹,“竹儿,你能跟为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元竹拖着步子缓缓地向后缩去,直到背部猛地撞上了后墙这才停住脚步,“这个,大概,师父,您先听竹儿说—”

  元竹强挤出一个笑,脚尖在地上不停地碾来碾去。

  真是屋漏偏逢雨啊——

  元竹的肚子又叫响了起来,她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她现在已经不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她现在只想找块豆腐撞死!

  百里长卿一紧领口,绕过元竹踏出室门:“先去吃饭,秋后算账也不迟。”

  元竹听完,身体一软,像八爪鱼一样一下子瘫软了下来,差点成了一滩肉泥。

  还好,还好,不过……

  这秋后算账怎么听起来可不怎么乐观?

  如今……

  元竹透过窗纸,看到门前的树叶子倏忽地飘下了几片。树叶子打着旋儿,悠悠地掉落在地。

  ……这不正是初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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