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飞来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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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竹脑袋发热,一个重心不稳,“砰——”地栽倒在地,映入杏眸的是之前那个小仙童。

  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妄生……

  “没、没干什么——”元竹骨碌地爬起,拍拍屁股上的草,朝着小仙童笑了笑。

  “师姐,你的帕子已经洗好了。前几日师尊不许妄生出春华,未能及时还予师姐,真是抱歉。”妄生递给元竹一块方帕子。

  元竹接过一瞧,好像是自己的帕子来着,她向来不关心这些事情,都有点忘了……

  “没事没事——师弟跟师姐还客气什么?”

  妄生听罢笑了起来,绽开春花一束,“师姐,适才是在翻墙修炼吗?”

  元竹被他问得一怔,“修炼?呃呃,对,大概就是这样,你师姐我在修炼仙术。”

  “师姐能教教我吗?妄生也想学。”妄生年龄虽小,个头却和元竹不相上下,仅比元竹矮了一头,他抬头眨巴着清亮的眼睛,一脸的渴望不溢于表。

  元竹跟着百里长卿不过才几日,哪里会的个什么仙术。

  随手教了个妄生她以前在鹤族里常玩的小法术——一指红:将一朵白花变成红花,遮掩了了事。

  妄生学了半天,掌心的一朵梨花还是白色的,他坚持不懈地练着一指红。

  由着元竹在花园里转来转去,她指尖一点,一抹青光,梨花殷红。

  “哗——”一道冰鞭猛然甩过,寒芒大盛,将妄生打得皮开肉绽,背后的衣服突地爆开,绽开一个大口子。

  元竹调神,迅速将妄生护在身前,厉喝,“夏果果!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打妄生?!”

  突然其来的一鞭,让她不再叫归君爷爷。

  妄生瘫软在地,整个身体不停地发颤,牙根都在打颤。

  好疼,真是好疼,这是师尊第一次抽他鞭子,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不解。

  “师尊……”妄生喉头哽咽,嘴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呜咽。

  夏果果不能言语,眼中覆霜含雪,握住鞭柄的右手隐隐地发颤,心绪十分不平静。

  他没有说话,他也不会说话,行动永远都是他最锐利的语言。

  无常身上的倒刺越发地尖利,冰蹿上了每一根倒刺,寒气嗖嗖地从夏果果的指尖,鞭身上冒出来。

  “啪——咻”又一道冰鞭甩过,元竹以身挡在妄生前面,胆战心惊地闭上了眼睛。

  白鹤老人说:见死不救不是一只好鹤所为。

  不管了,有种这个夏果果、归君老爷爷就抽死她吧!

  她也算是没有违背白鹤老人的教诲,鹤史上兴许还能记她一笔……

  她若死了,来生一定要做一只自带仙根的妖,不要再碰上那个万恶的百里长卿!

  “咻——”鞭风炸落耳边,正在元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驾自己而去时,一熟悉的、懒散的嗓音从她耳边悠悠地响起,他说:“果果,你最近倒是越发得浮躁。”

  “我的徒儿,你也敢动?鞭子还要不要了?春华宫还要不要了?”

  是百里长卿!

  元竹平复心情,慢慢地睁开了眼,见百里长卿着一袭竹青色衣袍,正一手抓着冰鞭朝着元竹淡淡一笑。

  冰鞭无常的寒气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裹上了百里长卿的右手,他的右手在一点点地冻结。

  有殷红的鲜血沿着倒刺,啪塔啪塔地滴落下来。

  他依然是淡淡的,旁若无事地冲着她懒懒地勾唇。

  不过,他太懒了,连笑都懒得再笑第二次,好像是昙花一现,笑意瞬间掠过了元竹黑白分明的杏眼。

  夏果果眉心皱起,面上冷气更加一分。

  他看起来是生气了,连手中的冰鞭无常都冻结了一层又一层。

  夏果果横百里长卿一眼,使劲一挣,冰鞭无常欲脱离百里长卿的掌心。

  谁料想,百里长卿手中一松,劲一猛紧握,反将无常用力地拽在手中,力道之大,连着夏果果都被拽过来一寸。

  掌心被倒刺所扎的疼痛,冰冻结他半只右手的无助,仿佛从来都不会在他的脸上出现过。

  百里长卿看起来很惰,惰得似乎都懒得去疼痛……

  “果果,虽说本尊懒得管这些闲事,但你起码要告诉本尊个事情缘由吧?本尊的徒儿,岂能让你想打就打?”百里长卿淡淡地道。

  夏果果薄唇紧抿成线,冰鞭无常脱手而落,也溜出了百里长卿的掌心。

  挥袖间,冰鞭无常化作一抹蓝色流光入了夏果果的虚鼎之中。

  夏果果扫了一眼地上的元竹和妄生,抬手撕一张黑纸,黑纸羽箭般冲百里长卿的脑门贴去。

  可百里长卿到底也是这长生山的一位神尊,又怎会令这黑纸任意地贴在他的脑门上?

  只见百里长卿左手虚空一点,定住黑纸,化碎为整,念出了上面的字:“我教训我徒弟,是你徒儿自己跑来的……她——”

  百里长卿越看后面的字,心里越是别扭,最终他结束了后面的字,没有继续读下去。

  百里长卿手心窜出一点金光,金光闪过,那张黑纸骤然不见了踪迹。

  “本尊的徒弟自有本尊收拾,元竹,过来——”百里长卿的淡眉间隐晦不明,不知喜悲,他朝元竹伸出一只手去,示意元竹跟他走。

  他的右手垂在身侧,血,不停地往下淌,染了他一身竹青色的衣。看起来,莫名地多了几分悲伤,让人联想到竹林血起风涌,叶落万千。

  元竹跪在妄生的身边,不停地用方帕擦妄生背上渗出的鲜血。

  方帕洁白,如今也被血腥给浸红了。

  妄生他疼啊——是真疼啊,他现在年纪尚小,是受不得这充满怒气的一鞭的……

  他到底犯了什么错?

  他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妄生浑身颤抖着,嘴唇被冻得由红变白。他颤抖着推开元竹的手,喃喃,“师姐,别脏了帕子。”

  “没事,没事。帕子脏了还可以再洗——”元竹看着那道狰狞的、抽绽皮肉的鞭痕,心里是紧了紧又紧。

  百里长卿见元竹没有理他,复唤了声,“竹儿,过来——”他的声音很微弱,缥缈地像是山中流浪的雾。

  元竹摇了摇头,眼里迷茫、疑惑、气愤各种情绪不停地转换,最终平静下来,化为一潭碧水。

  她音带泣声,“师尊,为什么?小师弟到底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这样对他?”

  在她们鹤族那里,从来都没有过这样没问错就被莫名责打的事情。

  她不解,实在是不解……

  她在百里长卿座下当师姐,并不是要藏掉所有的良心和勇气。

  她是不聪明,偶尔有点小糊涂,但她也知道这顿鞭子,来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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