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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血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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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清秋,艳阳当空。
总镖头耿忠自茅屋中步出时,脸色发青,他的手却紧紧握着腰间冰冷的剑柄。一阵刺骨的寒冷,那是一种自内心深处所发出的恐惧,让他的手足如同冻僵般麻木。虽为镖局之主,他时时仗剑江湖,斩妖除魔。穷其一生,但却从未遇到过如此骇人之事!
茅屋外围着的徒弟们正焦急的等待着,见到师傅如此神情,皆大吃一惊,“师傅,到底如何?”
“他是妖吗?”沐风壮着胆子问了一声。
耿忠嘴唇微微发抖,铁青的脸,肌肤已经僵硬。“我也不知!”耿忠摇了摇头,“他有人的身子,可是......却有一颗妖的心!”
“什么?”众人皆失声。
“妖的心?那他还是人吗?”众人的声音已经发抖,他们大多数人还是首次听到大荒之中真有妖孽存在。
“千真万确,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一颗血狐的心!”耿忠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他记得《异方志。卷五》有载:东溟之滨,有赤狐毛色如血,性嗜杀,以人血为食,故曰血狐。有灵性,常幻为人形。此人的胸前有一条三寸长的淡淡伤痕,显然许久之前换心所留下的。这世间竟然真有人懂得换心之术?
闻听此言,众人一时愕然。
“师傅,既然他已不是人,我们索性杀了他,免得他危害人间!”一个汉子腾身而出,一脸正气。
“且慢,此事事关青丘血狐一族,非同小可,且先带他回朔方城分号再做理论。”黑脸汉子一脸慎重,接着将腰间的佩剑解下,递给身旁的一名汉子。
“石俊,你速速前往万雪山,请无上真人于入冬前后务必来朔方城大信镖局分号,带上我的驱妖剑,就说为师有要事相商。”叫石俊的汉子应了一声,接过驱妖剑,翻身上马,出村往北面的万雪山去了。
三年前不周山一战,无上真人一脉便是朝廷所联合的一百零八修仙宗流中的一员。无上真人因助朝廷剿灭兵道四宗有功,被赐万雪山一界,以广大门庭。数年来,无上真人以卫道除魔为己任,死在他手上的妖族不计其数,妖界之人,闻无上真人的大名,恨不得肋生双翅,唯恐避之不及。
"其余人等,收拾行囊,我们去边城!"
......
边城朔方乃是大新朝通往西北极苦寒之地的一座贸易城池,依沧澜河而建,人口虽不多,却异常繁华。此地乃北疆第一贸易重镇,丝绸,茶叶,葡萄酒,兽皮等物资皆在此易市,南来北往,熙熙攘攘。各色人等衣红着绿,使得这座石城充满了异国风情。朔方城终于迎来了第一场雪,虽未入冬,但西北边城气候本就寒冷,秋末飘雪,却也不足为奇。漫漫的雪花依旧犹如舞动的精灵漫天飘洒,时而落在脸上,淡若飞鸿,凉如微冰。一夜之间,大雪把整个朔方城都罩在了银皑之中,这也许就是《天下名城》中所记载的雪之城的胜景。
夜已深,人不寐。
大信镖局分号中,大雪飘了一地,风卷残雪,一副凄凉之景。简简单单的三件瓦房,几棵枯树,一切都一如既往的静谧。
云逸独坐在木桌前,烛台上燃着一只短烛,跳跃的烛光辉映着墙边一排排的书架,各种书籍层层叠叠,摆放的整整齐齐。除此之外,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就数墙角散开的一个大包袱,露出里面沉香木制成的木片,大多是镂空的,雕着各式各样的人物,或起或伏,或屈或伸,雕工细腻,惟妙惟肖,一看就知出自名家之手。
自从到了这镖局分号,耿忠便留下沐生,匆匆前往西北送镖,耿忠深知云逸身受重伤,纵有变故,分号的十几名好手也能制的住他,故而也并未将云逸关押,只是临走时叮嘱沐生定要寸步不离的看着云逸。不料云逸身怀异禀,不过数日的调养,伤势已好了大半。突然有一天不辞而别,数日后归来时,便带回来了一把剑,一个包裹,像是行李之类的东西。沐生虽是心觉奇怪,却也不便再问。
此刻云逸探手从衣带中抽出一把三尺长的剑在手中摩挲,薄薄的剑身曲线优美平滑,青淬凌厉的锋芒在烛光下散发着幽幽的青芒。云逸用指尖轻弹了一下,“铮”的一声龙吟,剑身竟像蛇般抖动着,忽然蛇身竟不可思意的在云逸手中扭转,宛如灵蛇吐芯,煞是惊人。
“喂,这把剑你已经看了一个时辰了,究竟在看什么啊?”沐生自从知道云逸似人非人,似妖非妖,心中惧怕,平日里也不敢跟他多有来往,只是寸步不离的看着云逸,防他有变,此刻看云逸对着一把脸长吁短叹的,终究还是好奇,这才托着下巴睁着大眼睛不解的问着。
云逸轻轻抚摸着剑脊的纹路,篆书的“功名”二字在指尖显得突兀,这正是他封剑时刻下的。
三年前父亲去世逝时反复叹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就是这句话,让他封剑弃武,遍读诸子百家,四书五经。懦弱的父亲是被庄丁活活打死的,因为父亲偷偷将暮云剑法雕在了木片之上。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云逸疯狂的在暮云山庄里屠戮,那年他才十六岁!从落暮到拂晓,从庄主到家丁,连一条狗也没有留下。当他筋疲力尽的倒在地上时,早已遍体鳞伤,那次他几乎已经觉得自己死了,但却偏偏活了下来,是一个绿衣女子救了他。也是从那时起,他葬剑于霸水河畔,自废真元,此生绝不再杀人!
”喂,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沐生见云逸默不作声,甚是无趣,打了个哈欠,喃喃道,“真无聊,我要去睡觉了,明天还要赶早去菜市口看人砍头呢,师傅以前都不准我去的,这次师傅不在,嘿嘿。”沐生搓着手,一副兴奋的神情。
”明天?这么快?“云逸是微微一怔,把剑放下,抬头问道,”是一月前被拿住的鬼异门女堂主吗?“
沐生有些不耐烦了,连连摆手,”不说了,不说了,除了她还会有谁?我要去睡了.....“忽眼珠子一转,”喂,书呆子,明个要不要一起去,可热闹了......“
“好!”沐生尚未说完,云逸整个身子剧烈的颤抖了片刻,忽然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寒光一闪,云逸已将剑收回了衣带中,猛地站起身来,从墙角拎起大包袱,迈步向外走去。
沐生愣了愣神,他不明白云逸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心中狐疑,便也跟了出去。
今天并非月圆之夜,可是镖局的庭院却格外的明亮,并非是烛火之光,而是烈火发着的刺眼白芒,云逸将沉香木的大包袱扔进了火中,噼里啪啦的木材燃烧声刺耳又诡异。
“你怕死么?”云逸看看火势逐渐旺盛,突然淡淡的问了一句。
沐生尚显稚嫩的面容露出诧异的神情,他眨巴着眼睛看了看云逸,他感到了云逸骨子里所散发出的忧郁,死对于沐生这般半大的孩子来说,是遥遥不可及的事情。他当然不愿死,他还没有吃够新丰城的雪糖葫芦,梅子糕,鲈鱼烩.......好吃的东西突然都一一浮现出来,他突然觉得好久没有回新丰城了。
云逸没有再问,他默默地立在火堆前,火光映着清秀的脸,没有一丝的表情,他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很少笑了,那年他才十七岁,当受尽白眼与屈辱时,他就已经死了。
”为什么要把这些木头人物像都烧了呀,太可惜了。“沐生眼睁睁看着这么多精湛雕工的木头玩意被烧,觉得十分惋惜,却也不敢多说,他对有着血狐之心的云逸有种莫名的恐惧。
“沐生,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记得向你师傅转达我对他的感恩之情!”。云逸咬了咬牙,如今,他已了无牵挂。眼前似乎又浮起了那个孤寂削瘦得的倩影,模糊而又遥远!当年欠下她的一条命,明日索性就还给她吧!云逸的手紧紧捏着细细的衣带,衣带里软剑熟悉的质感还在,他感到了从衣带上传来森森寒气,那是只有百炼钢才有的寒意——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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