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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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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迢迢和董骁站上擂台后,全场的气氛都为之一紧。

  和前一场的“菜鸡互啄”不同,这场,无疑是强强交锋。

  虽说赵迢迢在账面上的实力是高于董骁的,但由于之前姚锵和吴代那场“爆冷”带来的影响,现在大家对这比赛的胜负也变得不那么确信了。

  而擂台上赵董二人,也皆是表情肃然、神经紧绷,俨然已进入了战斗状态。

  说时迟那时快!双方在简单地互相施礼后,便双双暴起发难。

  在这场胜负的一开始,他们的选择就是一致的,他们都选在第一个瞬间就全力冲向对手……

  …………

  时间,稍稍倒退。

  一刻钟前,两条街外。

  在距离这个比武会场不算太远的一间民宅里,有个人,正坐在屋里喝茶。

  她的名字,叫凌声儿。

  凌声儿虽没有亲临现场观战,但凭着听风楼那些探子不断传来的消息,她一样对擂台那边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所以,此刻的她,已推测到了……在下一场比赛开始前,很可能会有一个人前来找她。

  而那个人,也没有让她等太久。

  “凌楼主……知道李某会来?”李崇达推门进来的时候,压根儿也没敲门,他就这么昂首挺胸地走了进来,开口就问。

  当然了,他这么说话,也是有原因的——方才在外面的时候,听风楼的帮众一见李崇达就说了:“楼主已吩咐过,李大人若是来了,无需通报,直接请大人进屋便是。”

  “呵……”而面对李崇达的提问,凌声儿只是笑而不答,待这一笑过去,她还装模作样地接道,“民女参见大人~”

  凌声儿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挪动她那庞大的身躯,摆出一副想从座位上起身并下跪请安的架势。

  “哎~行了行了,免礼。”李崇达瞅着她那比邓天林还夸张的体型,以及那缓慢的动作,便明白人家也只是客气客气。

  “谢大人。”凌声儿说这声谢时,已然是安安稳稳地再度坐定了。

  这么说吧,从她前一句话出口,到这句话讲完,她那屁股都没完全离开过凳子。

  李崇达呢,也不在乎这些,他也不等对方请他坐,就自己迈步上前,在凌声儿对面坐下,紧跟着就道:“既然凌楼主已料到李某会来,想必也能猜到李某所为何事吧?”

  凌声儿听罢这句,心中当即冷笑,并暗想道:“这个老狐狸,自己找上门来,却要我先说他的来意,真是处处都在试探别人……也难怪那帮大老粗斗不过你啊。”

  想归想,她表面上还是用自己那满脸的横肉,挤出一个笑容:“呵,小女子若是没有猜错,李大人前来,应该是想让我手下的赵迢迢……配合你‘做出戏’吧?”

  “嗯……”李崇达点点头,沉声道,“素闻听风楼主凌声儿神机妙算,看来确是不假啊。”

  “好说……”凌声儿笑道,“跟李大人比,我也不过是有一点点小聪明罢了。”

  李崇达没接她这茬儿,而是继续说道:“那好,你清楚的话,本官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眼下的时间也不宽裕,那飞鸡和陈阿财随时都会打完,我直说吧,希望你能帮个忙,让……”

  “……让赵迢迢故意和董骁打成两败俱伤,双双淘汰?”还没等李崇达把话说完,凌声儿就已接出了对方的下半句。

  “哦?”李崇达闻言,一挑眉毛,“这你都算到了?”

  “这有何难?”凌声儿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应了一声,再道,“我知道,以李大人您的立场来说,自是希望昊璟瑜能继续赢下去的,毕竟他是‘向着朝廷的’嘛……他若当上龙头,您定是喜闻乐见。

  “然,吴代下一场的对手罗渝,却是个难以收买之人;也别说在短时间内了,就算您能提前几天就算到他会在四强与昊璟瑜的斗技者对上,抓住他的亲人对他威逼利诱,他都不一定会就范。

  “所以,下一轮吴代和罗渝的这场,必须‘来真的’……”

  凌声儿说到这儿,稍稍一顿,举杯喝了口茶,润了下嗓子:“当然了,来真的也无妨,因为那个‘吴代’……虽然我尚不知他是哪位高手假扮的,但已知他的武功至少不弱于姚锵,让他跟罗渝真打,胜算也很大。

  “您现在担心的无非是两件事……

  “其一,吴代的实力如今已经暴露,罗渝自知对方武功在其之上,必会有所准备,万一这‘定远第一狠人’在下轮整出点什么幺蛾子,导致吴代在决赛前受到过重的伤,那可不妙。

  “其二,与吴代不同,赵迢迢这边……一旦过了董骁,下一场他只需打赢飞鸡和陈阿财之间的胜者便可进入决赛,这无疑要比吴代那场轻松多了,所以赵迢迢进决赛时,很可能是毫发无伤之姿;再加上赵迢迢的功力本就和姚锵不相上下,‘无影剑’又是一门可以以弱搏强的武功,吴代栽在他手上的可能并不算小……

  “因此,为保万无一失,您必定会来找我……

  “您也知道,我跟罗渝不一样。

  “我这个人……凡事都可以商量。”

  凌声儿话至此处,李崇达脸上的表情已是变了好几番儿。

  数秒过去,李大人略加思索,才回道:“你说的这些,只能解释你是如何推测到我会来找你,但你还是没讲明……你是怎么‘准确的’知道,我想让赵迢迢在这轮就来个两败俱伤退场的。”

  凌声儿微笑:“因为换作是我,也会做一样的谋划……”

  很显然,她已在心里把对方的账都给算清楚了。

  “决赛和之前的那些场不同,这最后的一战,擂台上的一举一动、一纤一毫……都会被盯得死死的。”凌声儿接着道,“若是让赵迢迢在决赛时再‘演’,那风险太大了……一旦他被看出马脚,整个比赛的结果都可能被质疑、被推翻……所有败者都会借机表示不服,到时候这‘龙头杯’就成了白忙活……

  “再者,万一到时候出现‘吴代已身受重伤,而赵迢迢状态甚佳’的情况,怎么办?你要他怎么演?

  “同理,让他先打赢董骁,再故意输给飞鸡或者陈阿财,也是行不通的。

  “因此,不如早作计较,就在八强这一轮里让赵迢迢‘意外失手’,和董骁来个两败俱伤,双双淘汰。

  “如此一来……吴代就算是下轮惨胜罗渝,也没有关系,因为他决赛的对手只是飞鸡和陈阿财之间的胜者罢了,以他的武功修为,打那种货色,单手足矣。”

  听到这里,李崇达也笑了:“呵……好,很好。”他顿了顿,“凌楼主果然聪明过人,李某佩服,只是不知……这个忙,你帮不是不帮?”

  …………

  时间,回到现在。

  擂台之上,赵迢迢和董骁双双倒地。

  两人的搏杀甚至没有超过十秒,就已然结束。

  赵迢迢可真是个好演员,他起手那几招,端的是又猛又恶。

  只见他在冲向对方的过程中,抬手便祭出数道超高速的无形剑气,瞄着董骁的四肢关节就去了。

  乍看之下,其出手丝毫没有留情,但实际上,赵迢迢这时是故意来到了一个和对方比较近的距离上,并将剑气射出的方向都调整到了恰到好处……生生是蹭着对方的身体扫了出去。

  要形容的话,就好比一个人在自己的右手上戴了一个全是刀刃的手套,然后用“十指交错”的手势,去握自己的左手……

  赵迢迢这样出招,使得董骁避无可避,但同时又不会把攻击吃正——每道剑气都是蹭过董骁的肢体,扫向了董骁后方,并且在擂台和附近的墙壁上留下了道道狰狞的剑痕。

  不管是当事人董骁,还是旁观者们,看到这些剑气扫在其他东西上的威力,都会感觉赵迢迢这几手是奔着杀人来的。

  所以董骁也是拼了,手中碧玉宝刀狂卷而出,想以对攻的形式扼制对方进一步的攻势。

  而这……也正遂了赵迢迢的心意。

  老赵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跟董骁“两败俱伤”,对方要是怂了他还不好办了呢。

  于是乎,当时就听得噗呲一声,赵迢迢肩上被对方那宝兵刃剐去一块皮肉,刀口直压锁骨,血迸如泉。

  而赵迢迢也在中招之际,以右手快速再出“三剑”,直指对方少府、曲泽、肩井三穴。

  本来赵迢迢第一波攻势里“蹭”到董骁各个关节的攻击已经导致对方有所损伤,再加上此刻这“真正没有留手”的三剑,董骁自是失去了战斗能力。

  两人这一轮招对完,一个错身,双双倒地。

  董骁还行,就是短期内站不起来,也没法儿再拿刀了。

  赵迢迢呢……先是自己封住穴道止血,然后就心满意足地晕了过去。

  这结果,连解说都傻眼了。

  在之前的几轮里,也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双方同时失去战斗能力并一起淘汰的先例,但在八进四的较量里发生这事儿,还是出乎了大家的意料。

  但意外归意外,该判的还是得判。

  这两人几乎同时倒地,且都没有再战之力,也不可能再去打下一轮了,所以就在此宣告一同淘汰。

  这下子,风云突变。

  随着赵迢迢和董骁携手退场,另一个半区……罗渝和吴代的那场半决赛,便被视为是“冠军提前决出”的一战了。

  …………

  同一时刻,比武会场外。

  “大人,查到了,昨日午时,下游的陈家村里有人在河中捞起过一具尸体,当地的地保随即就报了官,只是衙门这两天人手紧张,暂时没差人去管那事儿,那尸身现暂放于村中祠堂,听他们对死者体貌的描述……应该就是邓天林。”

  李崇达站在街上,听着柏逐龙的汇报,抚须不语。

  思索了片刻后,他才冷笑一声:“哼……肥邓啊肥邓,这就叫‘出来跑,迟早要还’啊。”

  “大人,依我看……这跟弟兄们早上在河堤那里查到痕迹也对得上,想来肥邓是在遛狗的时候被人从堤上踹了下去。”柏逐龙这时还在用他那“办案”的思维思考着问题,所以又补充了一句。

  “呵,他怎么死的,不重要。”但李崇达的思路跟他并不一样,“重要的是,谁该对他的死负责?”

  柏逐龙闻言,立刻抱拳:“属下这就去……”

  “不。”李崇达还没等他说完就抢道,“没那个必要。”他说着,抬眼看了看前方那人头攒动的会场,笑道,“咱们只需等里面那‘龙头杯’打完,凶手自会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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