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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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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国宴,最终以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方式结束了。

散会后,那些女子们,自然也跟着大臣们回家了,水云安亲自做媒,安盈也当场默许了,他们不敢抗命。

等园子里人去楼空,只剩下满目狼藉之时,安盈起身,便要带水云安去她暂居的客殿,水云安却抬起头,仰望着漫天的晴朗,微笑道:“这样的美景,何如赏月?反正回去后,也未必睡得着。”

安盈倒没什么意见,只是,“小七累了。”

“有孩子真麻烦。”水云安嘀咕了一句,走过去,看着已经依偎在安盈怀里,睡得正熟的小七,忍不住伸出手指,摸了摸他可爱的小脸蛋,“真漂亮,他父亲一定也是一个美人。”

“你说子桓?”安盈也低着头,凝视着小七,兀自问道。

“你说是谁便是谁了。”水云安也不辩解,兀自笑着。

“陛下确实是也英俊的男子,而且用情很深。他为海砚消极避世的事情,实在太可惜。”安盈随她一起装着糊涂:水云安手中到底有多少筹码,她不知道,也懒得去管。至少,在此时,她们是盟友。

她们还是没有工夫细谈,安盈要抱着小七去睡觉,小七在庙里的这段时间,虽然有蒹葭细心照顾,可日子一向清苦,她想要好好地补偿他。

所以,只要有机会,安盈都不想轻易地离开他。

水云安也回到了自己的客殿,她在屋里,一点也不吃惊地看见了纳兰静雪,纳兰这段时间本来就一直在离国皇宫里,他才是安盈背后真正的智囊和倚靠,知道她来的消息,纳兰静雪不可能不来探望她。

——“和安盈谈得怎么样?”一见面,纳兰静雪便直接问道。

水云安摇头,“她很聪明,滴水不漏,知道我要索取从前许下的筹码,所以借着小七的借口,不肯深聊。你觉得,她还会兑现当时的诺言吗?”

当时水云安愿意帮安盈的目的很直接:得到政权后,柔国也必须得到绝对的好处。柔国弱了太久,水云安即位后,也想一劳永逸,永久地解除离国对她本国的威胁。

“她现在并没有实力去兑现,而且,即便她有这个权力,想必,也不会兑现。安盈想要的东西,远比我一开始预料的要多。”纳兰静雪淡淡道:“而且,这段时间,据我观察,她身边还有一个人,一个大夫,我查不出他的底细,不过,安盈似乎很信赖他。这段时间的很多政策和危机,都是他帮忙化解的。”

“是啊,一开始,你只以为她可以安于当一个挂名太后的身份,不过,她似乎是想真正握有实权呢,而且,也没打算将这个国家毁掉。如果有一天,你告诉我,你们已经反目成仇,她要灭掉沙地,收为己用,我也绝对会相信。”水云安笑道。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以为柔国可以在劫难逃?”纳兰俊美的脸上露出奇怪的笑来,好像幸灾乐祸一样。

水云安也呵呵一笑,“真有那一天,我把江山捧手相送又如何?反正我是真的喜欢她,不像你,一直视她为仇人,甚至认为她是害死萧逸的主要元凶……”

“她就是主要元凶。”纳兰静雪神色微肃,“如果不是她,萧逸绝对不会有任何失误,萧天傲想做什么,你以为萧逸不知道么?他一直是知道的。可是,在此之前,他一直能游刃有余,直到遇见她。我确实最恨萧天傲,却也不想原谅她。”

“所以,你才会说服安盈为你铲除萧天傲,又趁着现在的局势,逼着她下台?”水云安洞悉地望着他,摇头道:“你真的低估她了。”

纳兰静雪不置可否。

水云安并没有留太久,她这一次来,本只是表明一种姿态,顺便给安盈送几个能用得上的人手。那些被大臣们领回家的女子们,在短时间里,必然会被大家所提防,可是,最亲不过枕边人,假以时日,她们都会成为安盈至关重要的棋子。

她也知道,纳兰静雪对安盈虽然明则辅佐,但是暗地里,却是一副鸟尽弓藏的心思。

水云安虽然心仪安盈,却不想明着与纳兰静雪对着干,她并没有点破他们的关系,只能任其发展,倘若安盈实在过不了纳兰静雪的这一关,她也没有必要将这个女子的安危太放在心上。

她的心里,只留强者。

现在安盈内忧外患,之前承诺的事情只能暂时延期,水云安回国的时候,安盈亲自相送,她送了十几里路,直到离了京城,眼见着离京畿卫的驻扎之地也远了,现在天下初定,并不太平,再送下去,万一遇到行刺的人便不好应付了。

水云安于是劝住了她,像戴着风帽,披着淡青色大麾的安盈笑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们总还有再见之日。千金之体不立危堂,即便为了太子殿下着想,你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胡来了,还是赶紧回宫吧。”

安盈和水云安也算是交浅言深,不过,虽只有寥寥数面,但大家都是聪明人,水云安几次的雪中送炭,安盈不是不感激的。

“你也多保重。”安盈淡淡地点头,真的转身便回。

水云安看着她的背影,微笑。

这样殷殷相送,本就是做给别人看的,让别人越发知道柔国的立场,其实,在安贵妃的心里,大概没这个情深意重吧。

“喂,再见之日,无论敌友,你可欠我一次赏月之行。”她突然说。

“到时候,自当奉陪。”安盈转过头,轻而应允。

“即便到时候,我想杀你而后快?”已经翻身上马的水云安英姿飒爽,清丽无双的脸上噙着一缕似笑非笑的认真。

“舍命。”她眉眼不动。

水云安大笑,扯过缰绳,手臂挥斥,“开拔!”一时间,马嘶尘起,柔国女王一身劲装,纵马队前,安盈则站在烟尘弥漫中,目送着她的离去。这两名世间极有渊源,也最为尊贵的女子,大概谁也没料到,今朝戏言,竟会一夕成真。

而队伍前面,一个打扮形如道姑、沉静中难掩端方秀丽的中年女子从随行的马车钻出身来,问并辔而行的水云安道:“陛下为何反要助她?如果离国内乱,对我国是极有利的,安盈虽然有太子为持,可手中无兵,背后无权,是必输之势,柔国这样大张旗鼓地表明自己的立场,恐日后被人所诟。”

水云安唇角微挑,目光清明冷静,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光芒,“我相信她不至于输。”

“为什么?”那道姑追问。

“因为——我喜欢她。”水云安神采如常,语调却飞扬,“被我看中的人,又怎么会任人宰割?”

道姑默然。

这个理由,却是无从反驳。

道姑名梵音,按辈分,是水云安的师叔,水云安更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她从小被当男儿教养,天资聪慧,性格爽朗自在,作为师尊的关门弟子,常被师尊夸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备受宠爱。且她又是皇室之人,匍一出山,便君临天下,在她眼中,世间女子,形如虚设,世间男子,更是瓦砾。能被她看中的人,大概,真的不寻常吧。

安盈并没有马上回宫,亲自送水云安回国,只是一个幌子,其实,她是想见一个人,秘密地见一个人。

送行的大军以贵妃劳累为理由,将营地驻扎了下来,安盈也在帐内洗漱小憩了一会,过不多久,外面的侍卫换班,有一个侍卫则信步走了进来,大概是禀告外面的防卫布置情况。他低着头,帽檐沉沉地压下来,安盈坐在软榻上,看见他,她的脸上划过欢喜,但很快便掩饰好了。

不过,人却站了起来,径直迎了过去。

那名压低帽子的侍卫也在此时,将头抬了起来,那是一张清秀非凡的脸,本来眼睛过大,唇色过艳,贵气中带着纨绔子弟般的胭脂气,可是,神色沉郁,明明年纪很轻,眉目间竟然沾染了沧桑的气色,这让他看上去谦和沉稳,内蕴隐然。

安盈停在他的面前,看了他许久,忽而一笑,“你变了很多。”

变得她都不敢认了。

那位走马章台,撒鹰斗狗,在京城里为所欲为的相爷之子,长公主的掌上明珠,现在,倒像是一名落拓的江湖之人。

侍卫屈身行礼,“草民叶子非,见过贵妃娘娘。”

安盈急忙伸手,稳稳地扶住他的胳膊。

“子非。纵然别人不知道,你又何必来这一出?”她皱眉道。

“娘娘派柳尹霜好到草民,用草民的父亲之名请草民出来,应该不仅仅是叙旧吧?”叶子非的神色却极不虞,可是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表情也很克制,好像费了很大的劲,才让自己保持如斯冷漠。

他知道她的景况,也并不是不想帮她,可是,安盈竟然率先用老相爷的性命相逼,他不得不恼。

安盈微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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