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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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距离很近,四目相对时,沈悠然看不出他眼底任何一点的异样和疯癫。

正是因为他太过认真,沈悠然才会害怕,可是她不能表现出来一丝一毫,她还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除了静观其变,什么也做不了。

这栋房子里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可能这间卧室都有隐藏摄像头,正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录下来,想到这里,沈悠然忍不住瞳孔微颤,为免他看出来异样,硬是挤出来个笑容,说:“好。”

苏宸甚为满意,在她额角轻轻落下一个吻,然后离开了。

直到鞋跟落在木质楼梯的脚步声渐渐听不到了,沈悠然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放松下来,她想抬手将残留他温度的吻给擦掉,刚抬起手,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放下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沈悠然在被褥下捏紧了拳,眼角逼出一点泪意来。

无论他想做什么,只要她在这里,沈悠然就还能有机会知道最新的情报,她终于可以确定,苏宸和Y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怪不得他这样熟悉她的生活,她的过往经历,以及近况。

全都是他做的,他真的是在身后不管不顾操控一切的那只手,他背景强大,身份成谜,原来早在暗中便明码标价好了,就等着这个时候她的往里闯。

沈离的死,安宁的身份,唐母的遇害,唐雄天和唐熠城之间的矛盾,他和欧阳沫的阴谋

都是他,都是这个在她面前说着保护她背后却毫不留情捅刀子的男人。

他早把一切都计划好了,但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沈悠然不敢睁眼,保持着假寐的状态,思虑倏忽之间便过了上百条可能。

以往任何时候,出再危险的任务,在腹背受敌没有后援的情况下,沈悠然都没有这样惊怕过,像是在丛林中迷路,穿穿绕绕了一晚上,醒来的时候,非但没有见到自己白日里留下的记号,反而在朝前走半步,便是石首分离的悬崖峭壁。

终究是这些年,元茶将她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一旦遇到个什么以往没有碰到过的情况,便下意识的方寸大乱。

她本该在折扇最后的期限里,好好的为自己七年见血不见泪非人非鬼的日子画上一个句号,本该卸下一身的马甲和伪装,在两天后干干净净的见到唐熠城。

然而,然而

折扇分舵。

晚上的清凉的风中还残留着白天的硝烟和烧焦的血腥气。

王翠九走进了电脑室,里面除了残片,什么都没有,整个诗情画意的基地分舵,一天之内,成了废墟。

“哪里还像是有活人的地方?真是晦气。”王翠九旗袍的开衩开到了大腿处,露出了不符合黑色的白瓷一般的肌肤,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有点不耐烦:“走了,幺幺!”

场边的一盏灯不知道是怎么躲过这连绵的轰炸的,竟然还一如既往的亮着,好像这里还有还有那么一点希望似的。

十二走了过来:“没有见到她的尸体。”

王翠九笑了笑:“苏宸将折扇所有人支开,为的就是好对那个蠢女人下手,她怎么会死,说不定现在正和某人翻云覆雨幸福着呢。”

这句话不知道是哪个字眼让十二在黑暗中轻轻皱了下眉,下意识的望了眼一旁的简一,嘴唇蠕动,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王翠九像是看不见身边人的态度,手腕上的银镯子因为撩发的动作叮当乱响,她的头发在暗色中像是一汪无边无际的黑色大海,将人的喜怒哀乐尽数隐匿。

“好了,快一点离开。我们还有其他任务呢。”

A市。景泰。

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除了几个巡逻的安保人员和日夜不休的摄像头,便只是这件书房隔间里面的几个人。

“她救过你,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你都做了什么?”

安宁回头,脸色微微发白,神情骄矜,轻抿着唇:“苏宸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他带走的,是我的妻子。你说没事就没事?”

唐熠城起身,走近她。

付文见状,也跟着上前:“总裁”

唐熠城没理他,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安宁,盯着这张和沈悠然有七分相似的脸,恍惚之间竟生出了点不忍。

“你以为你这是在对他效忠吗?你这是在助纣为虐。苏宸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安宁,无论是唐家还是阿然,都不曾亏待过你。”

“悠然知道我的身份么?”

唐熠城没有说话。

付文在一旁接过话:“沈小姐一早便知道了,她有很多机会可以顺着你查到苏宸,但是她没有,还多次嘱咐我们,不要让我们伤害你。安小姐,沈小姐真的将你看得很重。”

安宁的身子轻轻抖了起来。

“是我不好,我不该总是告诉她,人与人之间要坦诚相待,以至于她对你赤诚相待,却被你们一手策划的局送了进去。安宁,午夜梦回时,你觉得你能说服自己睡个好觉,那么我们真的没什么好谈的了。”

安宁视线低垂,并没有和唐熠城犀利逼人的目光对视。付文紧张的在一旁等着,半晌后,唐熠城失望的收回了目光:“罢了,付文,她不是我们需要的那个人,走吧,别动摇她对爱情一厢情愿的决心了。”

“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

安宁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些,对着男人的背影说:“悠然没有看出了猫腻,难道你还没有吗?你一早便知道我从鼎盛辞职是为了什么,当时如果不是她在中间拦了一道,我们今天的谈话应该要提前许久吧。”

“安宁!”付文语带制止。

安宁语速加快:“难道你没有利用她的善良将计就计将我们引出来吗?悠然深陷爱情,自然不会怀疑你,可你和我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

“你还不是依旧拿她的安全做赌注,以此赢得你想要的讯息。”

“住口!”

付文两三步走过来,巴掌落得又快又急。

空气一瞬间戛然而止的寂静。

除了略微急促的呼吸,便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唐熠城始终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制止,停在原地僵滞许久后,无声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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