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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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应季的菜蔬,西湖中产的鱼虾外,陈幼筠让母亲拟了几个拿手的菜。
鹅杂、熏鱼、熏烧猪头肉、红酥鸡、西湖醋鱼、毛豆咸菜煨豆腐、熏烧拼盘、梅干菜红烧肉、雪菜鱼圆小黄鱼汤,八宝葫芦鸭,蟹粉豆腐,红烧狮子头、烫干丝等各色菜。
又找匠人制作了一个个小小的竹牌,上面用笔写了菜名,挂在墙上。
然后跑了市场,买回来米面粮油。至于菜蔬肉等,自然正日子那天买新鲜的。
一切准备就绪后,章云娘翻历书,看了一个黄道吉日,定下开业的日子。
陈幼筠给李家和其他认识有来往的人家,都下了帖子,上面写了陈家新店开业时间,欢迎大家来捧场。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陈家第二家店铺,陈家食铺开业了!
陈幼筠、章云娘和银杏捂住耳朵,等爆竹硝烟散去后,一脸喜色的请来捧场的客人进内就坐。
陈幼筠走在最后,见人都进店了,正准备进去招呼,突然看见又有人朝这边走来。
她定睛一看,居然是李老爷和梁老爷!!
陈幼筠连忙迎出去,一连惊喜的问道:“梁伯伯?李伯伯?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你梁伯伯昨个刚刚才回到杭州,我们一起吃饭时听我说你们新店开业,就跟我一起过来看看!”李老爷开口说着。
“你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啊?哈哈…!”梁老爷开着玩笑。
“梁伯伯,快!快里面请!”陈幼筠小大人一般的,请二位入内。
“娘!梁伯伯来了!”陈幼筠激动的朝后厨喊着。
章云娘解了围裙,走到前堂,跟李老爷、梁老爷行礼问好,银杏端了茶放到二位桌上。
一番寒暄过后,章云娘到后厨接着做菜。
八宝葫芦鸭子,清炖蟹粉狮子头、烫干丝、软兜长鱼、水晶肴肉、松鼠鳜鱼、梁溪脆鳝陆陆续续端上桌。
“梁伯伯、李伯伯,你们二位尝尝,看看怎么样?”陈幼筠两手握着,一脸期待的问着。
二人先看了菜色,点了点头!
品尝后李老爷说:“这八宝葫芦鸭我最喜欢,鸭肉鲜嫩,馅心糍糯疏散,滋味咸鲜香醇。”
梁老爷却说:“我还是最喜欢这道烫干丝,在京都,没有一家能做的这么地道,豆香浓郁,柔中有韧,油香四溢,五味滋生。一碟食毕,令人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陈幼筠见菜色得到肯定,顿时乐的眉开眼笑。
“梁伯伯,你这次回来杭城,停留多久,梁胤哥哥好不好,他没有一起回来吗?”
“陈家小娘子,你还不知道吧?你梁伯伯家最近诸事不顺,哎!梁胤那小子,前不久才被任命为监察御史兼权殿中侍御史,可是没多久就因议论朝政过失,被罢去谏官职事,改任部员外郎,调任起居郎!”李老爷放下筷子叹息着说。
“这还不算,你梁伯伯儿媳妇儿去年年前生孩子难产,好悬才生下长孙,却一直缠绵病榻,补药流水一般,却无半点起色。请了无数大夫都直摇头。”李老爷摇着头说。
梁老爷听了一言不发,面色凝重。
“这都够你梁伯伯烦心的了,这不,又出事了,你说我跟这个小孩子唠什么呢!哎!”李老爷也一副深受其害的样子。
“梁伯伯?怎么了?”陈幼筠看着二人脸色晦暗,开口问道。
“皇上近年来喜欢花石竹木,就在江南设“苏杭应奉局”,派人到江南各地搜刮花石竹木和奇珍异宝,用大船运向京都。睦州青溪县多产竹木漆,我和你李伯伯在睦州就有个漆园,是应奉局重点酷取之地。我和你李伯伯因赋役繁重,不堪其苦。这才从京都回来,商量着脱手漆园。”梁老爷感慨万千的说道。
陈幼筠思索着什么。
“……朝廷每年给北齐上供岁币上百万银两,现在皇上又性喜奢华,任用贪官宦官横征暴敛,哎!这世道,迟早会乱!”李老爷苦笑着说。
“不说了,不说了,可别落个妄议朝政的罪名,还给陈家小娘子招祸端!吃饭吃饭,菜都要凉了,可别辜负这番好手艺!”
晚间,陈幼筠在灯下算着帐。
放下笔,陈幼筠跟章云娘商量着:“…梁伯伯家现在遇到难事,我算了算,咱们家现在手上有现银七百三十六两整,加上梁伯伯给的一百两银子,共八百三十六两。本来是预备买个小院的。现在想拿给梁伯伯…不知道娘你同不同意!”
章云娘一把抱住陈幼筠:“你这孩子,娘有什么不同意的,你梁伯伯遇到难处,我们手上有,自然要帮!要不是你梁伯伯…”
陈幼筠无奈的看着母亲。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章云娘见女儿不愿意听自己的长篇大论,赶忙住了口。
“食铺刚刚开业,包子铺要留点钱周转,就取个整,拿八百两吧!”陈幼筠一锤定音的说。
“娘都听你的!”章云娘无有不应。
第二日一早,陈幼筠和闽大郎一起雇了车,赶到了梁家。
梁老爷闻讯赶来厅堂,鞋子都没有穿好,看见陈幼筠急忙问道:“筠姐儿,家里出什么事了?”
陈幼筠站起来,将抱着的一个包袱交给梁老爷:“梁伯伯,家里好好的,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梁老爷一头雾水,接过包袱,手里沉甸甸的。
陈幼筠点点头。
梁老爷看看陈幼筠,将包袱放在桌子上面打开来。
解开里里外外三层包袱皮,梁老爷的手顿住了。
包袱里面是一堆银子,一堆有零有整的银子。
银锭中间混着有银角子,还有碎银子。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银子的光芒,璀璨而耀眼。
梁老爷背对着陈幼筠,半晌没有动静,手上紧紧的捏着包袱皮,青筋暴露。
室内寂静无声,只余窗外一只长尾喜鹊喳喳的叫。
好半晌,那只聒噪的喜鹊才振翅飞走。
“筠姐儿,你拿银子来做什么?”梁老爷平复心绪,坐下来,示意下人上茶。
“昨日听李伯伯说,梁伯伯你遇到了难事,我们也帮不上你什么,只有这点钱,这是我们手上能动用的现银,要是还是不够…”
“还有这个!”
陈幼筠说着话,从衣服内拽出来一件红绳系着的赤金长命锁,取下来,放到桌子上面。
长命锁黄金打造,足工足料,上面镶嵌着宝石,颗颗都有指甲盖大小。
梁老爷诧异不已,拿起长命锁,余温尚在,他一眼认出是陈幼筠出生后,自己为酬谢陈安平救命之恩,特地花重金打造的,上面光一颗宝石就价值百余两。
梁老爷自问行商多年,见过的风浪、人事不少,此时此刻,却胸如惊雷心情激荡难言到了极点!
自己多年来出手一向阔绰,生意场上今日出事,明日落井下石翻脸不认人的不在少数!更别提那些受他恩惠,却在他落难后不说伸手拉一把,反而还踏上一脚的鼠辈们!
当年陈安平对自己的救命之恩,自己也只是在生意上穿针引线,送些钱物,那些对于自己都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而陈家母女,自己只是伸了伸手,没想到不过一两年,她们就连开两家店,还想着回报于他!
虽然这生意这银子在他眼里不值一提,只是今日这份大气,多少成年男子都比不上!
“这是你们全部的家当了?”梁老爷放下长命锁,问道。
陈幼筠点点头。
“你都拿来给我,那你们的店怎么办?”梁老爷喝着茶,平复着激荡心情,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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