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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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世界某处,有一座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山。它不想北方的那些山脉,绵延千里却同时分不出高低。它的存在,像是平原之中的珠穆朗玛峰。不过,它好像并不属于大陆,而是在一片海域之中。汪洋之上,忽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似要冲破天际,将万丈霞光带至人间。这座山,从这个世界开始存在时,就被地壳酝酿着。时间推进到它被用起来的那日,它才获得了生机。
这里是给祭司的。
没有人见过他的相貌,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拥有选定帝王的能力,为什么长生不老。哪怕是在搬离人间之时,也没有人看到过他。再听到他的消息时,他已经找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并定居在这里。别人知道有关他的消息,靠的还是他养的那只会说话的、用来送信的鸽子。这只鸽子与平日里常见的灰色鸽子不同,也不似象征着和平的白鸽。首先是它的羽毛,是淡蓝色的。很淡很淡的蓝色,若不是在太阳下,就是白色的羽毛。若是被阳光眷顾,它的羽毛会反射出淡淡的蓝色珠光。其次,是它的鸟喙——白色。它身上唯一的黑色,应该就是它的眼珠,或者被弄脏的羽毛上的泥点吧。一只从头白到脚爪的鸽子,看起来就不想白鸽那么有美感,反而带着一丝丝诡异的气息,像幽灵一般,从高空,向你飞来。不过还好,它是一只很有趣的鸽子。
它的主人应该是将它的行为稍微规范了一点,比如告诉它,不可以透露自己的相貌喜好什么的。但这只鸽子好像从来没有守过规矩,除了对主人的样貌闭口不提,其他的任何,都会跟别人说。其实,应该很容易理解——祭司是一个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无趣的老头,而这只鸽子的嘴不能闲着。若是瞅着个空子,能溜出来跟别人聊会儿天,恐怕很难控制得住自己要说什么不要说什么。因此,也许可以这样推测:连这只每天跟在祭司身边的鸽子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也许那人并不存在?
不,他一定是存在的。他并非幻想之中的产物,鸽子作证,所有人也这样坚信。时间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他就是迷,一个永远未解、无解的迷。
直到,以人间的计时法,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的时候,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众人展现了自己的面容。
那日,他预言,新的龙皇已经诞生。并且说,这个刚降临世间的孩子是神明的孩子,被天神眷顾,拥有无上的力量,却伴随着无尽的灾难而诞生。他给这个孩子取名“康特瑞尔”,在一种特殊的方言中,意为“永恒的尽头”。而那个要伴随他一同登上王位的“双生子”,叫“梅里贝”,在另一种十分罕见的方言中,意为“智者”。他同样也是被神明眷顾的孩子,力量与智慧并存,却要经历痛苦的磨难。
就在那日,命运将自己的爪子伸向两个本该天真无邪的孩子,还笑着告诉他们:只有历经这些磨难,才能成为万众瞩目的帝王。
但为什么一个孩子,会想成为那个虚无缥缈的词汇?开开心心的童年,一生平静平凡却不失温馨韵味,不也很好吗?来自一个普通的家庭,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的孩子能够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度过一生。这突如其来的责任感与使命感,真的,何必呢。我非王族亦非重臣,却被命运开了个玩笑。
迎着他人羡慕的眼光,所有痛苦绝望,只能放在自己心中,在夜深人静之时,对着潮湿一片的枕头,默默诉说。
听说,那天的景象,宏伟且壮观,以至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可能,这就是所谓震撼。震撼之后,只能将画面就在记忆中,却一直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去形容,或者去描述。只记得最初是五彩的羽毛落下,渐渐的,羽毛的颜色开始变深,直至整个天空都被黑色的羽毛占据。没有遮挡阳光,没有压迫感,就像是一场雪,只不过落下来的不是雪花,颜色也并非白色。
落在地上的羽毛不是很厚,但已经足够将鞋底淹没,让往来的人群,踩出悄无声息的音符。转瞬之间,羽毛停止飘落。原本滞留在半空中的颜色,瞬息之间,化为乌有。刚才消失的一切,在很远的、目光所能看到的最远处,凝成一个点。慢慢的,那个点开始向皇宫的上方移动。一点点扩大,一点点变形。从最初发一个圆点,变到出现在的宫殿正上方时的贝壳状。不能说是贝壳吧,它更像是一个淡黄色的王座,下方是贝壳,贝壳的正中央,站着那位神秘的祭司,在他身后,无数光芒伴随着金灿灿的不知名的金属,绵延至高空。看起来,像是谁在向帝王呈递一件珍宝。
待自己的“王座”停稳之后,祭司发言了。
首先,是宣布继承者的姓名,他们现在的身份以及所处位置。
紧接着,他说,这是最后一任帝王。他说,他再也无法看到未来,未来是一片混沌,目光所能看到的,是一片灰色。他说,神明这次,彻底将命运交给了这两个孩子,自己在一边,静静看着。他们都是神的孩子,神爱他们,希望他们能在这里经受各种考验,最终以绝对的智慧与能力,以永生为限,还这里永恒的长治久安。
听者,没有说话。
祭司继续说,他们的到来,与一些重大的灾难时间重叠。也许是天神想要考验他们,但不管发生什么,这些灾难的发生,不是他们的错。历史就是如此,历练一个人,却总会不小心地伤害到其他人。
人群依旧,默默听着,谁也不说话。
沉默,所有人,都在沉默。
“愿你们终得幸福!”祭司忽然扬起苍老的声音,对着无云的长空,高喊着。同时,他张开双臂,拥抱这个世界。他将最后的温柔留给微风,却无法阻挡烈日将他的斗篷撕裂。原本遮挡他的黑色斗篷渐渐淡化直至透明,最终,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他,已成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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