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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涂云髯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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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已经筋疲力尽,那出口处的人影再要发难,他们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他们满怀忐忑的蹒跚过去,离近了才发现那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云州城主祝贠。祝贠在洞口处摆上了满满一桌酒菜,笑着和众人说:

“各位,我们离成功仅有一步之遥。”他指着不远处的那座黑山,说道:

“那就是摄魂山,沿着脚下这条小路一直往前就能到达。白天,摄魂山怨毒太重,你们若是白天单独进山,恐怕凶多吉少。所以,你们要等到夜幕降临,摄魂山隐形时再前往。”

万俟勇咧了咧嘴,心里笑道:

“你小子真会玩省事的,我们几个去前面拼命,跑得死去活来的,你在这悠然自得的等现成的,要不你爹祝顕要杀你,活该,偷奸取巧,天理不容,我要是你亲爹,我也想宰了你。”

荣桥抓起桌子上的酒壶,一饮而尽,苦着脸问道:

“你能先告诉我们前面还会出现什么稀奇古怪吗?”

祝贠摇了摇头,他告诉众人,摄魂山对他来说是块禁地,他从未去过那里,自然不知道山里面到底会有什么稀奇古怪。荣桥撇了撇嘴,心想,你不就是想等现成的吗,这要是在梦泽,我早就一扳子拍死你了。他看了一眼万俟勇,万俟勇似乎听出了他的心声,会意的点了点头。

祝贠端起桌上的酒杯,走到荣桥旁边,小声说道:

“你老娘没告诉过你要少说话多吃饭吗?”

荣桥猛一激灵,心里暗骂道:

“靠!偷听我。你和万俟勇是一类人,都喜欢偷听别人心里话,无耻,恶心!”

四个人美美饱餐一顿后,靠在崖壁上又美美的睡了一觉,睁开眼时,夜幕已经降临,万俟勇四下看了看,祝贠早已不见了踪影。

“万俟先生你看见没,祝贠这小子遇事跑的比兔子都快,什么东西。”荣桥骂道。

万俟勇没有理会荣桥的抱怨,他往远处眺望了一下,摄魂山已经消失在夜色的雾霭中。四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趁着蒙蒙夜色踏上了赶往摄魂山的路。山路蜿蜒,直插雾海,冥冥中远处传来了空灵的歌咏声:

“万俟你听!”裕文心小声说。

万俟勇微闭起双眼,静静的倾听着那远处传来的悠扬歌声: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是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裕文心接着说道:“莫非这山中有隐者?”

一路上,悠扬的歌声在夜色空蒙中不断的萦绕,众人细细的倾听,心中杂念被涤荡一空。伴着歌声,他们顺着山路步履轻松的前行,仿佛先前经历的一切都在那歌声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不觉中,他们来到了一个未知名的湖边。在月光的映照下,湖面银光粼粼,远远的万俟勇看到一叶扁舟正缓缓的向岸边靠过来。小舟上坐着一个人,正在兴致勃勃的击缶而歌。一路上萦绕在他们耳边的歌声正是从那扁舟上传出来的。小舟慢慢靠了岸,一个道士模样的长髯公从船里走了下来:

“诸位一路旅途劳顿,不如到寒舍歇一歇脚,饮一杯热茶。”

万俟勇走上前,笑着问道:

“多谢老人家盛情,敢问老人家尊姓大名。”

长髯公捋了捋衣袖,道:

“涂云湖上一扁舟,山间草舍长髯公。”

说完,与万俟勇相视而笑。走了不远,他们看到了山脚下一座简陋的茅舍,长髯公将众人请进了茅舍里。茅舍里面布置的简单异常,一榻、一席、一桌而已。桌上摆着一套精致的木质茶盏,众人围着桌子距席而坐,长髯公为众人斟上茶水,顿时茶香四溢。

“不知诸位来这荒凉之所有何贵干?”长髯公啜了一口茶,问道。

“我们找祝。。。。。。”荣桥放下茶盏开口刚要应答却被万俟勇用一块茶点塞住了嘴。

“我们几个无意中游历到此处,正四处寻找住处。”万俟勇忙说道。

长髯公笑了笑,说:

“寒舍虽然简陋,但为诸位提供一点赶脚的方便还是没有问题的。”

万俟勇谢过了长髯公,偷偷瞟了一眼荣桥,荣桥撅了撅嘴。盛情难却,四个人在长髯公的茅舍里宿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他们又随长髯公泛舟于涂云湖上。这涂云湖上的景色果然美不胜收,湖水被天空映得碧蓝,衬着几座远近不同的青山,恰似一颗嵌在群山之中的宝石。荡舟在这烟波浩渺、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使众人顿有一种世外桃源般的感受。万俟勇站在船头上,遮目眺望,不远处一座岑峨的高山被浓浓的雾霭缠绕,那就是摄魂山。

“我见您一直在往那座雾山眺望,莫非那就是你们此行的所在?”长髯公走到万俟勇身旁问道。

万俟勇指着雾霭中的摄魂山,说:

“我只不过见那座山巍峨崔巍,心里生出一点兴趣罢了。”

长髯公笑了起来,他轻轻捋了捋了下巴上的浓黑长髯,说道:

“此地原名华源埔,据说东晋诗人谢灵运曾游历到此处,见这里湖光山色,风景若画,便留翰墨于岩壁之上:花苑圃。此中人就据此将地名谐音为华源埔。这里原本住着一些樵夫和渔民,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直到明朝永乐年间,那座雾山凭空出现,华源埔便再无昔日的光景,在此居住的樵夫渔民一夜之间不知踪影,空留下眼前这一碧湖水”

万俟勇看了长髯公一眼,说:

“这么说,您不是此地人?”

长髯公摆了摆手,说:

“我云游四方,居无定所,那间草舍也是我不久前搭建的。”

“你去过那座雾山吗?”万俟勇指着摄魂山问道。

长髯公笑了笑,说:

“去过!”

万俟勇惊讶不已,忙追问道:

“山中可多奇谲怪异?”

长髯公点了点头,他和万俟勇说,进山之路只有一条修建在峭壁上的绕山栈道,说是一条栈道不过是一条枯木围就的简易小路,栈道的尽头有一座名为启光的木佛寺,寺中原本住着一位崇光和尚。但几年前我在云游时遇到了他,崇光和尚告诉我,他早已离开了启光寺,现在启光寺的主人是个不知名的武将。去年,我顺着栈道赶往启光寺,见到了崇光和尚口中所说的那位武将,那武将一身的儒雅,自称红巾墨鬼,我在启光寺逗留了数日,平常里便与那红巾墨鬼对弈品茗,论书说道,优哉游哉。

直到一天夜里,寺外狂风大作,雷雨交加,我惊起观瞧,那窗外景象让我至今不寒而栗。正说着,平静的湖面漾起了波涛,万俟勇抬头看了看天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长髯公撑起竹篙将小舟向岸边缓缓的划去。众人上了岸,躲进了茅舍后面的一个山洞里。顷刻间,大雨瓢泼而下,茅舍在风雨中瞬间化为乌有。万俟勇走到洞口,看着大雨中的摄魂山,若有所思。雨一直下到了夜里,风雨过后,一轮圆月从乌云中露了出来。万俟勇走到长髯公身旁,说:

“如何找到那栈道?”

长髯公看了万俟勇一眼,笑着说:

“你看到那边那个谷口了吗?”

万俟勇顺着长髯公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在他们左侧的两座山之间有一条狭窄的山谷,隐隐的山谷深处透出阵阵银光。。。。。。

万俟勇带着众人告别长髯公,朝山谷方向走去,临走时长髯公告诉万俟勇,这栈道上有种鸟叫夜啼,其声若少女吟咏,男儿若闻此声,必不能自持,为其颐指气使。长髯公送给万俟勇三对儿木耳塞,让他们塞耳而行。谷道狭窄异常,仅能容一个人行走,他们只好前后鱼贯而行,最狭处只能侧身而过,幸好万俟勇经了一番又一番的折腾,体型纤瘦了不少,不然这峡谷他就是拼了老命也挤不过去。

“万俟先生,你看,栈道!”荣桥指着前面大喊道。

万俟勇抬头看到一条黑影挂在峭壁上。他们加快步伐,很快就来到了栈道的入口。走过一段碎石路,栈道呈现在眼前。走近了看,原来这栈道是在峭岩陡壁上凿孔架设而成,蜿蜒曲折一直通向山顶。

“我们已经身处摄魂山!”万俟勇自语道。

老卜走过来,看着眼前长长的木质栈道,和众人说道,他在一本关于古栈道的书籍里看到过,栈道的构造方式大多是先沿石壁开出宽1~2米石道,上横铺木梁木板。或在崖壁上横向凿石孔,插入粗木梁,并下加斜撑。梁上再铺厚木板,又在路的旁侧加构铁链或木栏。道宽约5~6米,可容车马并行。其上部分亦可建以屋盖。在栈道路面距谷底较近的情况下,梁下斜撑改用直柱支承。但眼前这条栈道却与书中所载有些不同,虽说也是凿孔架设,但是整个栈道没有丝毫斜撑也没有铁链或者木栏,就是一块嵌在石壁上的木板。荣桥这时走过来打趣道:

“这就说明豆腐渣工程不是现代人的发明,老早就有了。”然后荣桥开始没完没了的抱怨说,他们家门前有一条公路,一年一坏,一年一铺,为什么呢?就是本来该铺两次沥青,结果就铺了一次,弄的那条路就像纸糊的一样,他就那纳闷这种工程也能竣工。。。。。。

万俟勇照着荣桥的脑袋拍了一下,说:

“你有完没完。”

万俟勇走上栈道,听到脚下的木板吱吱作响。众人盯着万俟勇齐声问道:

“能行?”

万俟勇用力踩了踩,说:

“没问题!来吧!”

说着万俟勇把木耳塞塞进耳朵里朝前面走去,既然万俟勇说没问题,其他人也就放心的走了上去。绕过一道山梁,所有人都萌生了往回走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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