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第92章 有失臣行
中州京城，大夏朝的心脏，皇宫。
大夏朝第四位皇帝，中宗仁德寿皇帝夏恒高座在千年古树根雕刻的龙椅上，略带疲惫的打了一下啊哈气，轻声说到：“诸位爱卿皆我大夏朝之栋梁肱股重臣，这朝堂上议论纷纷各有陈词，诸位现在可商议出个结果啊！这是内殿不用拘束，你我君臣大可畅谈，说说看吧！”
这大夏朝廷从一上朝，除了百官朝贺之外，边关平安无事，处理完鸡毛蒜皮小事，就开始讨论一个事情，弄的到了晚上都累了，也没商量出结果。
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因为席亚关守城王大将军发来的密函折子。内容并不太多，主要就是携全体军民恳请给秦朗封官拜爵。
这秦朗的名头，皇帝这几天听的耳朵都生茧子了哦，不说他这些弄了这个金创外伤消毒去溃的秘术，就连自己的贵妃都从深宫之中恭敬的正儿八经递了一份奏折。
这贵妃是有权利递奏折的哦，不要以为皇贵妃可以随便给皇帝说话，这皇帝每天论着班不知道上哪一个妃子那边落脚，这要是想当面说句话说个事，没有十天半月你见不到的，这还是贵妃待遇才有的，其他低级妃嫔那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吧。
所以，有了金印正式册封的妃嫔这是有专门奏折的，这个折子里面就写一些需要皇帝看的内容，别人可不能看，当然也别写啥儿女情长，这是真的有正事。
但凡是贵妃级别了，谁身后不代表一个大族群的势力啊，他们的某些陈词还是需要通过女人的手传递到皇帝眼皮下面，当然也不是随便乱用的，你写了这个折子这事情就和你们家脱不开关系，到时候后路都没有了。
这大夏朝皇后乃是天下女主，一切女人的事情都能归皇后管，称为天下之母，所谓母仪天下。
大夏朝是有女官制度的，女官体系归皇后管辖，而三位正妃就是辅佐皇后管理天下女官的最高级官员了。
这次贵妃上的折子就是金漆面的红折，这代表皇帝有空处理朝堂政务之后，优先第一时间需要查看的级别。
里面通篇把秦朗给赞出了一朵花，并且着重说明了秦朗已经对出了那个让皇帝都回避的天下一绝的对子，现在北城郡好家只能把御赐的狼毫金漆御笔给封还了回来，还请陛下履行当初的承诺，对出这个对子就要封九品太平员外郎，不过这青年俊杰已经身为九品太平员外郎，如果还这么弄有些让人笑话，请皇帝斟酌。
那边医官署给太医院上了奏报，太医院也是大张旗鼓上折子恳请皇家不吝封赏。这么大功劳，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事实具在！
那个席亚关那么多伤兵难民，活过来至少半数，这秦朗的秘法的确有效，依律怎么也能封赏了，而且他的诗词也被人刻意收集送进了京城，他的才情也算家喻户晓，都知道他不但拥有传神的医术，更有满腹的篇章，就连北城郡大儒周老夫子都上了一个折子。
可问题啊，现在武将们对秦朗那是感恩戴德，如同再造恩德一般，所有武将军人谁不知道那个风邪入体是绝症，一旦战场受伤必然难逃一死，有了这个保命法子，不在惧怕受伤之后的发炎高烧，那么将士必然阵前用命各个奋勇，大夏可是论军功拜爵的，没有了后顾之忧那军功人人都争抢。
对于秦朗那些武将无不从内心里面感恩戴德，都恳请皇帝重重恩赏，无论多大爵位都是应该的，就算裂土封疆他们都认为理所当然并不过分。
医官们那是扬眉吐气啊，这么大功劳，可以说贪天之功，德被天下了，一法之术就可以解天下难题，从此风邪不破铁律就此打破，自然那是医者的荣耀，这个要真的好好赏赐，你给少了我们不干！
文臣们可就酸了！那秦朗一个小小郎中罢了，你又不是科举出身，不是圣人门徒。虽然医者也被称为圣人外室门徒，那是好听而已，什么是圣人外室？就是圣人娶了妾室的徒弟。
医者有医者圣人，所以也称圣人，这和文圣人两码事，合称圣人外室，让你擦边就行了，那是给你面子，你还较真啊？
他们是打死都不愿意看到秦朗上来的，那个秦朗一个医者罢了，那是什么嘛？士农工商四业里面第三等人！撑死算工！
论起来身份都低于农民，那里能让你上朝堂来，那个功劳的确很大，可要是让你轻易的就拿到桃子，我们这些数十年寒窗苦读的学子怎么办？圣人那边怎么交代？
而且，秦朗这是救了席亚关水军，让天下将领都感恩戴德，他在军中声望正隆，这是一杆旗帜了，现在你写秦朗名字做一杆军旗在边关树立起来，那比将军大旗还有权威，那是绝对的后方保障的意思，让你从阎王那边活着回来，天下只有这一人做到了，你受伤不用怕，只要喘气拖回来还能养好，这就是天下军队这么传颂的，实际上不会如此神奇，可架不住众口烁说啊。
三人成虎，如果万人？十万人？十数万人？数十万人都这么传颂，那么秦朗的大名可就代表不死的传奇了。
这依照军功让秦朗上位拜爵，那么他就是军队体系的人了，从此军方势力如虎添翼，将士不惧生死各个奋勇征战，还不天天吵吵四处出战？那时候何谈天下太平？还有我们这些文官的地位嘛！！！
这绝对不能容许的，武人得势，文人就要遭殃！但凡军方得气焰就要打，要狠狠打，要打服了他们才行，绝对不可以让朝堂到处都是不读圣人书的莽夫搞得天下乌烟瘴气。
在文臣眼中，自动把出身低微的秦朗归类到军方派系之中，军方那是非常认同秦朗就是军方派系的人，那是死命的举荐。医官们都是官位职卑，最高级别也不过太医院使一个正四品官而已，可也率领大量御医各个恳请皇家恩赏爵位。
这让文臣大为恼火，从来两边不沾的医者势力突然冒出来求爵，这还了得，大夏从来就没有一个医者封爵的，官品位荣都可以给，唯独没有一个医者能活着的时候就封爵位了。
大夏朝封爵，都是尽可能给低级爵位，就连铁匠营木作营当年都有或多或少的几个人能得到公士级别的最低爵位。
那些都是低级爵位，这个封赏下去根本没人关注，可这一次秦朗的功劳，你封中级爵位都让朝堂上将领怒发冲冠，好悬没有打起来。
这官位嘛，文臣死命的按住秦朗年岁稚嫩为由，就是不肯上六品以上去封，爵位更是不允许上中等，赏赐倒是随便，那些都是虚荣金银罢了，皇帝你愿意给多少都行。
一句话，在文臣眼里，你秦朗有功，功劳不小我们认了，封官？六品以下你随便选我们都同意，封爵？中等以下我们也同意，再高了你做梦去吧！要是让你小子飞起来，我们这些老头子都死绝才行！要不我们请辞皇帝老儿你自己玩吧。
就因为文武之争，就算到了现在皇帝也拿不定主意，按照他个人意思论功行赏，这秦朗的功劳封爵铁定了，救回来军民好几万，你还不给封爵位，也说不过去啊！
可是怎么封，封多少！这是个问题啊，看着下面吵吵好几个时辰来回无数次交锋的文武大臣，皇帝都感觉心累了。
“启禀陛下，臣等商议良久，这秦朗有功已经铁案不容置疑，可论功行赏当需法度，无功受禄天下动荡，有功不赏天下风涌！赏罚不均文武皆怒！
秦朗之功德可以说利在当下功在千秋，称其为我大夏万世不拔之基业立下汗马功劳不为过！”右丞相卢坚诚恭敬的侃侃而谈。
周边文武也频频点头，右丞相卢坚诚话锋一转就继续说到：“但他身披重孝，因不居丧而夺堂中位那是事实！此举大不孝也，我大夏以武德立天下，以儒德教化万民，吾皇受命苍天，蒙神天护佑治天下地载万民。
圣人曰，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这秦朗大不孝在前，是事实。他对社稷有功在后！有功当赏，不赏天下不安，万民不服！可大不孝不怪，则天下万民尽从，天下伦理一朝皆散尽，臣以为不妥！！”
“嘿！！！”皇帝在上面气的摇了摇头，用手指头指了指右丞相的鼻子，最后无奈的重重一拍龙椅笑怒道：“合着你什么都说了，什么都没说是吧？朕叫你们商议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说这个事嘛！你说了这半天说出个屁来啊！退下！”
其实，文武吵吵这么多事情，就是被文官层层阻挠，你武将出什么级别官出来捧场，这文官体系就跑来一个半斤八两平级别的出来给你对敲。
找的理由无非那么几个，秦朗有功，有才就应该赏赐。文官那边驳斥就两个重点年轻还大不孝。
死死掐住一条大不孝，你就没辙，满朝武将只能干瞪眼。这救了几万人都顶不住你爹死了你不去奔丧披麻戴孝，你小子大不孝从根子上不道德，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就连皇帝都摇头没法子。
秦朗的过往经历早就经过严密的国家侦缉系统调查上来奏折了，这朝中大臣可以说人手一份，都把秦朗给研究透了，恨不得你每天上几次茅房都调查的底朝天。
他身世倒也没啥说头，唯独前阵子考了医科考，嘿嘿，你小子傻了吧！这被北城郡左院判给定的不居丧这一条夺了堂中，原本考中了堂中也给夺了。
依律三年内不得参与任何国家科举，有功名也夺了，念在他考试时候是白衣身份，所以只是夺堂中不用，然后撵回家三年思过。
那个九品太平员外郎，是因为献了另外要给药方罢了，那是算赏赐一个虚荣，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可你后面弄那么大功劳在里面，你一个人好处全拿做梦去吧！这件事情文臣就是陪衬，一点利益没有，还培养一个带着军方背景医者？
将来小树苗还不在军方扶翼下长成参天巨树？那时候我们还怎么搬到你？你身上带着荣耀和高爵位，还能走医者那个不偏不倚两边不靠的路？从一开始秦朗就被打上军方烙印了，没有走文官体系科举道路，压根文官就不认为他是读书人，不是咱们的人就狠狠打压，没错的！
右丞相虽然被皇帝骂了，可也面不改色，他才不会乱说话，他刚才一席话，句句在理，每句都是事实，可就屁用没有，只是把两方争议陈述了一下啊罢了。
他那是两边都不站，既认同了军方提出的有功的事实，有陈述了自己认为他行为不妥，用的是不妥二字，并不是大罪名，这个可深可浅，你皇帝老儿自己掂量吧。
左丞相乔文康一看好嘛！你老小子不是个东西，你一席话把我的台词都抢了啊，还落个两边不得罪是吧？你叫我怎么说？
看了一下皇帝这还看着自己，这意思是问自己什么看法啊，只好硬着头皮躬身行礼说到：“启禀陛下，秦朗年少无知，行为鲁莽不知检点，不居丧不假，还伙同北城郡好家等几个家族子弟一起结成结义兄弟，医科考之后不思闭门悔过，更是居然参加北城郡试花魁，更是在场上和好家子弟闹出一场风波闹剧，简直恬不知耻，有辱斯文。
臣有本要参那北城郡好家教子无方，居然当天下官民的面花费百万巨资要迎娶一个青楼女做好家明媒正娶的正妻，这歪风邪气不杀国无宁日啊。
另具一本参后宫参政，牝鸡司晨。皇帝当不可独宠一人，当思雨露均沾，恩德广布才是啊！”
“我屁个雨露均沾，恩德广布！！！”皇帝一脸愤恨的瞪了左丞相一眼，这老头子坏的很，我们这里讨论秦朗的事情，这老头子居然扯来扯去，连老子后宫都连带上了是吧？？
刚要张口说话，边上的右丞相卢坚诚就率先出来挡枪了，慢悠悠的开口说道：“那秦朗不居丧了，自然没把这个当回事，所以才会出入烟花之地，年少多轻狂嘛人之常情左丞相言过了。
那好家乃是酒楼营生之豪贾罢了，商贾之子娶青楼女那是人家家事，花的白花花银子也是人家自家之财，这事情还要左丞相大人亲自上本行参？？左丞相真的是心怀天下日理万机，可以说能有您这样事无巨细亲历亲为的左丞相那是我大夏朝之福，我万民之福，吾皇恩德慧眼所致啊！”
“你……”左丞相被右丞相一番话，那是加枪带棒话里话外都说他多事，一时竟然语塞，毕竟右丞相反驳的那是条条是道。
好家那是因为有女子嫁入皇家，所以才有了荣勋罢了，说到底还是商贾出身，人家一个商贾草民的儿子要娶谁坐老婆花多少自己家这种鸡毛蒜皮的事，还轮不到你左丞相操劳，你就是多管闲事。
也不等左丞相做出任何反驳，右丞相卢坚诚继续躬身说到：“陛下，那左丞相另外一本参后宫之事，那是逾越之举。
我朝后宫有皇后独掌，尚有内宫国母在上，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外臣多言皇家内宫事。另外下官倒是反而想问问左丞相大人，这后宫怎么个参政了？您是怎么知道的？可有真凭实据？捕风捉影那是小人所为，想来非左丞相平日之所为吧？？”
“你……哼！”被右丞相一阵炮轰，左丞相自知失言，不能在说话，说多了都是错，这内宫好家那位娘娘给皇帝上折子事情，他当然得到了情报啊。
可不能放在明面说，你窥探皇家私密，这就足够诛心了，说大了都可以抄家灭族呐。左右丞相一向不合，这也是维护皇权利益故意为之，皇帝倒是很乐意看到两个丞相没事就互相下绊子的。
见到左丞相吃瘪，皇帝哈哈一笑摆手打破僵局低声对边上的一个武将问道：“武胜君？你作何想？秦朗之事事关重大，你们认为如何封赏才好？”
武胜君樊飞跃那是大夏大元帅，手掌天下兵马，大夏真正的中流砥柱的人物，已经是封武胜君了，这某某君不在爵位而称超爵，那是荣勋最高等，和比王爵还要高一等。
在大夏体制里面，亲王只能是大夏皇室子孙，外姓不得称王，那么次于亲王的爵位就是二字王，比如洛阳王要低于齐王这样称呼。
一字王，比如齐王、秦王、燕王、楚王，这种就是最高等亲王，只能是龙子龙孙的了。二字王稍微略差点。
某某君这是皇帝能够给外姓功臣最高的一个赏赐，一字王不是王爵那是超爵，是亲王。二字王才是王爵最高等，就算这里面也有排位顺序，非常复杂不一一解释了。
武胜君樊飞跃听到皇帝问自己，低着头略微和兵部尚书大人稍微交换了一下眼神，上前一步吐气开声如同铜钟重吕一般说到：“启禀陛下，天下乃陛下之天下，吾等武人只奉上御抵御外侮。
这秦朗功在千秋，大丈夫不拘小节，当封爵，臣等认为当论个公侯方可！”
武胜君樊飞跃这话音刚刚落定，右丞相就不乐意，直接摆手开口阻拦道：“大元帅此言差矣！大不孝岂能论小节？不孝都为小节，何谈大义？”
“大义所在谓之仁义礼智信，何来孝！”
别看左右丞相不合，可他们都是文官体系的代表，在针对武将方面那是矛头一致对外的，左丞相直接就出来喝道：“大义之礼曰孝为先，正所谓百善孝为先，孝道乃天下第一大道，无孝则无道！”
礼部尚书拱手出来直接开口说到：“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子不孝则六不顺尔，当天诛地灭之，臣恳请陛下将罪秦朗，那秦朗所献礞石火煅秘法乃是传承其父的技艺传承，那消毒去溃的秘术也是他秦家祖传，既然是家传基业自然离不开他的父亲殷殷教诲可谓父慈。
其子不孝，乃其父之过尔，当罪其父管教失当之责，封爵必首封其父，大元帅言求封其公侯爵，那么就要封其祖上三代了，试问其父罪责难逃疏于管教六顺不在，何颜领爵？？”
礼部尚书一席话说的有根有据，直接上推到秦朗他爹那一代上面去了，你儿子不孝顺肯定你当爹的有责任没有管教好啊，所以你也没有脸面来领爵位了吧。
这套理论甩出来，把大元帅砸了一个趔趄，这般文人实在可恶，转着花的坑人，这满肚子都是肮脏勾当，你看看这说来说去连人家死了的爹都拿来说事了，太可恶了。
工部尚书看不下去了，他虽然是文官，可他主管工部，天下百工皆归工部，这秦朗那是北城郡丰城木作营的出身，就算是当了郎中，也是论工出身，那是士农工商里面的工，既然如此作为工部主官那么就要说句公道话了，你礼部太过分了，连人家爹都拿出来了，那么我也跟着上，送你一路好走。
工部尚书从后排闪身而出，重重的朝着龙椅是叩拜道：“启禀陛下，臣参礼部尚书口出无状侮辱圣誉，有失臣行，其六不顺也，当诛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