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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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狼吞虎咽的张麟轩,秦凤仪忍不住白眼道:“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张麟轩抬起头,含糊不清道:“你这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饿你三天,保证你吃的比我还快。”

“堂堂王侯世子混成你这副的德行,也真是没谁了。与我说说吧,这一趟安乐宗之行究竟如何?”秦凤仪靠在椅子上,神色平静地问道。

“何必明知故问。”张麟轩神色黯然道。

“幸亏有王爷的亲笔手书,从而及时将郡主与五千骑调离了东麓山,不然就你如今这副模样被郡主撞见,肯定有你好果子吃。”秦凤仪没好气道。

张麟轩扯了扯嘴角,然后问道:“可是北境边关出了什么事?”

秦凤仪点头道:“前几日闹出的动静确实不小,但郡主被调回朔方城却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若依着你的脚力来估算时间的话,大概是你离开渡口的那一天。”

张麟轩突然放下碗筷,面带微笑,意味深长地看着秦凤仪,缓缓说道:“好一个手眼通天的秦家长子,果真是我小觑你了。万一哪天给我买了,你说我会不会还乐呵呵地帮你数银子?”

秦凤仪轻咳几声,然后故作一脸谄媚地笑道:“上面的吩咐,兄弟我也是情非得已,咱世子殿下大人有大量,不如这次就暂且先饶小的一回?”

张麟轩猛地一拍桌子,佯装怒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秦凤仪嬉皮笑脸道:“世子殿下今夜的食宿花销,一概算在草民头上,您看如何?”

张麟轩面色一沉,忍不住骂道:“秦凤仪,你大爷!”

“好了好了,破大点儿事,竟然还跟我摆起谱来了。说难听些是暗中监视,难道不也是一种保护?你小子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我身边加外就那么十个信得过的人,一股脑地给了你一半,你还要我怎样?再者说,若不是怕你小子头脑一热就跟人拼命,我用得着这么费事吗!”秦凤仪理直气壮地说道。

张麟轩扯了扯嘴角,有些不悦道:“保护?你小子说这话亏不亏心,一路上遇到的杀机也不算少了,可还真没见过有谁出手帮忙。”

秦凤仪闻言后不禁笑了笑,反问道:“你当他们都是吃干饭的?杀机有无,你觉得他们会不如你清楚?或者说,还是你觉得一群在死人堆里打滚的家伙们会怕死?”

张麟轩眉头微皱,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秦凤仪答非所问道:“甲,一路上斩杀妖族十只,人族十个。乙,沿途破去阵法五座,其中还包含两座一旦启动便会引来怨灵的邪阵。丙,割掉了十余只狐媚女子的头颅,然后喂狗了,听说后者吃得还挺香。丁,一人坐在安乐宗大殿门外的石阶上,从而使得三位欲出手的宗门长老至今都还躺在床榻上。至于最后一人,癸,我与他见面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以至于如今都还不知道他究竟是男是女。一路上他做了什么,我不清楚,但你能活着回到北境,他多少也要占去一份功劳。”

看着张麟轩一脸费解的神情,秦凤仪忍不住笑道:“事到如今还不明白?说实话,那些带着所谓的‘杀意’,然后又能真正走到你面前的家伙,其实在他们眼里看来,都毫无威胁可言。所以说,为什么要出手帮你?至于那场来自于十方阁的危机,他们管不了,因为一旦出手,便等同于和十方阁公然叫板,之后他们的处境可想而知,故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是最好的破局之法。顺带一提,秣陵江氏子弟可不是什么家里惯出来的小屁孩,他虽然刚及冠不久,但手段已足以和一些老前辈媲美。”

张麟轩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已经能比得上师父他们那一辈人了?”

秦凤仪不由得一时语塞,半晌后才说道:“张麟轩,你丫的出去一趟,是不是把脑子弄傻了!”

张麟轩有些后知后觉,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此刻的少年无异于是吃惯了珍馐美味,偶尔夹起一筷子腌制的咸菜,放进嘴里多少都会有些不适应。或许在他自己看来,张欣楠也好,鹿衍也罢,甚至是远在天边的那位名叫陈尧的书生,都是前辈,当然这也是事实,毕竟他自己是剑客名正言顺的关门弟子。不过他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如今的辈分,其实已经要高过世间的绝大多数人了。某些前辈对于他人而言,便是前前前前……,总之好几个“前”的那种前辈了。

秦凤仪有些无奈道:“若是吃饱了,麻烦您老人家动动脑子好不好?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把你当傻子看,但我相信这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张麟轩乖巧地坐好,将碗里的最后一口面连汤一并咽下肚子,然后咧嘴笑道:“秦公子,您继续说。”

秦凤仪恨不得跳起来就是一拳,狠狠地给这小子脸上添点彩。不是常说七公子长相俊美,惊为天人嘛,也好叫你再好看些。

坐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的潇然安安静静地将一碗面吃完,然后打了个饱嗝,竖起大拇指,心满意足道:“秦公子的手艺真是没得说。”

秦凤仪微笑道:“喜欢就好。”

除了一碗汤面的滋味确实不错外,秦凤仪的为人才是最让人暖心的。虽然鬼物无需吃东西,但他还是“顺手”多做了一碗,可见他并未将潇然视为异端。不过他对其余两位的态度就有待商榷了,或许是彼此真的不熟,以至于魏戍与某都没有这个口福。

秦凤仪看着魏戍二人,突然越俎代庖地吩咐道:“门外候着吧。”

魏戍不由得眉头微皱,神色不悦。

秦凤仪神色漠然道:“接下来的内容,不是你们几个能听的。出去带门,记得再告诉躲在暗处的三位一声,丑时之前还望远离秦府,否则一旦惹到了麻烦,时候可没地方让你去说理。”

魏戍怒道:“你!”

某伸手将其拉着,轻声道:“离开就是。”

待二人离开后,张麟轩有些不解地问道:“到底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伙伴,你又何必如此针对他们,甚至不惜当着我的面来了场越俎代庖?”

秦凤仪什么都没说,只是留给他一个眼神,仿佛在说本公子懒得与傻子解释。

潇然微微一笑,轻声道:“公子,让他们五人离去也是为了他们好,不然稍后一不小心,没准就身死道消了。”

被蒙在鼓里的张麟轩不禁有些怒意,沉声道:“你们俩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秦凤仪突然凑到张麟轩面前,拎起他的衣领,满腔怒火地盯着他说道:“谁他娘的让你回来的?!你小子这是活够了,所以迫不及待自己找死吗?!”

张麟轩不禁有些错愕,如此盛怒的秦凤仪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究竟发生了什么!”

潇然抬起头,满脸皆是担忧之色,忽然轻叹一声,无奈地说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南山城上空顿时乌云密布,阴风怒号,雷声滚滚,一道周围弥漫着血腥气息的身影悄然而至,一步踏出,南山城的诸多禁制顿时便烟消云散,形同虚设,毫无威力可言。

云海之间,来者不禁发出一阵怪笑,神色近乎癫狂地说道:“这场赌约,终究还是老夫赢了。张允执,依着当年的约定,我如今可得半个时辰的自由,虽然时间很短,但宰掉你的儿子却是轻而易举。稍后我若是提着那小子的脑袋去见的话,不知你会是什么模样?无论怎样,想来老夫届时会十分高兴见到那一幕。”

身影一闪而逝,当他再度出现之时,已经站在张麟轩等人的面前。他并未理会两个晚辈,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潇然,啧啧称奇道:“养出一丝浩然气的鬼物可不多见,想来生前应该是个有功德的读书人。”

潇然一语道破来者真名,作揖见礼,“晚辈潇然,见过揽诸前辈。”

身着一袭宽大黑袍的老者不禁有些惊讶,道:“你这后辈竟然会认识老夫,难不成还十方阁待过一段日子?”

“晚辈潇然,有幸在十方阁担任侍者。”

老者轻咦了一声,好奇地问道:“不知你是那一层楼的侍者啊?”

潇然轻声道:“第十层楼。”

老者神色惋惜道:“陆宇卿?那还真是有些可惜。若是换成另外一个姓‘鹿’的,或许你如今的境界会更高些。那灰衣道士是个无情之人,大道之上,一人独行,照理说是最不该有侍者的一个,你却跟他身后,白白浪费光阴罢了。”

潇然微微皱眉,感到有些疑惑。

老者淡淡地解释道:“一个死人而已,如何听得见活人言语。别耍那些小心思了,除了某位书生外,没人会心生涟漪。”

老者转头看向张麟轩,对于后者悠然自得的坐姿,他感到有些不悦,冷笑道:“你注定会死,所以不要挣扎,但在此之前你可以自己选择一种死法。放心,老夫亲自出手,你绝对不会痛苦。”

张麟轩讥笑道:“那我倒还真是谢谢你。”

老者弯下腰,与张麟轩四目相对,神色鄙夷道:“实不相瞒,除了张欣楠之外,今天没人能救得了你,不过你喊得来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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