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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一章 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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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熔寂的威力太过巨大的缘故,使得这个摔倒在地的黑衣杀手竟觉得为熔寂所伤比为普通长剑所伤要疼上许多!

即便过了老半天,也还是迟迟缓不过劲儿来。

期间一直在控制不住地放声咆哮,凶神恶煞、面目狰狞、目眦尽裂、呲牙咧嘴,像极了一个从地狱而来的混世魔王,面部表情扭曲到了极致,想来一定是疼得不轻。

苏少博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满脸皆是惊恐万状的神情,目光空洞呆滞且无神,惊魂未定、心有余悸,这一时之间的,难免被吓得魂不守舍、心不在焉,只觉得小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一蹦一蹦地活蹦乱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中蹦出来似的,实在是令人心惊胆颤、坐立不安。

瑞霜蛮不在乎地把手一挥,凭借一股无形的内力甩开黑衣杀手脸上蒙着的面巾,进而板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怒不可遏、气冲斗牛地质问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沉默不语、一言不发,就连惨叫声也是在一瞬间戛然而止,眼神更是突然变得犀利起来,炯炯有神的目光无所畏惧、盛气凌人,恐惧的阴影皆于刹那间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随着那人的面部表情一阵抽搐,眼珠子猛地往外瞪了瞪,嘴角便赫然留下了一丝光鲜亮丽的鲜血,它们犹如气势汹汹、势不可挡的瀑布一样飞流直下三千尺,使得那人精血干枯而死!

苦无的瞳孔放大到极致,瞠目结舌、大吃一惊,进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以飞快的速度收起熔寂,然后把手搭在他的脖子上试探了一番,意识到情况的不妙后,猛地把头一抬,张皇失措地吐出三个字道:“自尽了!”

其他两人的心里纷纷“咯噔”一声,颤了一下,眼神当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已然是大惊失色、愕然不已!

此人能够如此忠心耿耿地为主人卖命,倒也实在是令人敬佩。

紧接着,一大批官兵井然有序地闯了进来,立马就把这里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只可惜他们终究是晚来了一步,还是没能将歹徒绳之以法、缉拿关押。

要是他们能够早点赶至现场的话,刚才的数十个黑衣杀手可能也就不会有逃之夭夭、溜之大吉的机会了。

其中一个带刀侍卫凑上前来,识趣地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十分关切地问候道:“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我看起来像是有事的样子吗?”苏少博摆着一张冷漠无情的臭脸,辞气激愤地怒斥道,“真是一帮酒囊饭袋!刚才有人的时候偏偏不来,人都跑光了才赶过来,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官兵一听,心中一震,身子一颤,紧绷着的脸上就连细皮嫩肉都在瑟瑟发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止不住地颤栗,顿时觉得脊骨发凉、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从头到尾愣是冒出一堆冷汗来,就连额头上也已经冒出一粒又一粒豆大般的汗珠,它们犹如汩汩清泉般沿着脸颊顺流而下,滑至下巴处时,稍作停留,然后才如同一颗沉甸甸的陨石般从天而降,坠落在地面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官兵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整理了一番情绪,努力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进而忧心忡忡、惴惴不安地连忙请罪道:“是属下失职,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苏少博的眼睛一闭一睁,咬牙切齿地强压怒火道:“把这具尸体给我带下去处理干净,然后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是!”官兵二话不说地一口答应道。

随着为首的头目向前招了招手,立马就有两个人识趣地上来抬尸体。

当他们把死尸运下去后,其余的官兵也迈着整整齐齐的步伐退到围墙之外。

现场独留苦无、瑞霜、苏少博三人。

苏少博昂首挺胸,双手背过身后,面红耳赤的样子显然还在气头上。

瑞霜愁眉苦脸、惆怅万分地自言自语道:“此人宁可自尽也不愿被我们问出半点消息,看来都是一批不折不扣的死士。”

“是不是死士倒不要紧,现在更让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情。”苦无意味深长地说道。

只见他把视线转移到了苏少博的身上,进而上前一步,头头是道地分析道:“太子殿下,城主府守卫森严,可这帮杀手依然可以不惊动侍卫而悄无声息地闯进来,足见他们对城主府地形的了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幕后主使定是宫中之人无疑。事到如今,太子殿下究竟还想瞒我们到什么时候?对方已经出手,太子殿下若是还不说出你所知道的真相,只怕后患无穷啊!”

“我已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再问我了!”苏少博横眉怒目、青筋暴起,进而不管不顾地厉声呵斥道,“都给我出去!”

“你……”苦无欲言又止,如鲠在喉,伴随着喉结的一阵蠕动,这话到嘴边,竟还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到最后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瑞霜皱着眉,苦着脸,有理有据地据理力争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才刚刚救了你一命,结果你居然这般对我们大呼小叫,难道临安城堂堂太子,竟是这样的忘恩负义之辈吗?!”

“救我一命?”苏少博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虎视眈眈地凝视着瑞霜,进而嘶哑着声线重复了一遍,而后用一种相当轻浮的语气,有意无意地冷嘲热讽道,“如果不是你们,我又怎么会被牵连其中,遭到这些杀手的针对!”

瑞霜心弦一紧,就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亮光,进而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少博,不敢相信地质问道:“你觉得是我们招来了这些杀手?”

“不然呢?!”苏少博理不直、气也壮地怒斥道,“本太子在宫中生活这么多年,向来都是清泰无虞、安然无恙、从未出现过任何纰漏!直到你们来了,这里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甚至有杀手针对本太子,试问这要是放到以前,谁敢动我一根汗毛!若不是你们非要染指此事,到最后又怎么会把本太子也牵连其中?!都是你们!都是你们的错!我劝你们赶紧给我离开这里!不要再在本太子这里惹是生非了!”

苦无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极为不悦的怒色,进而气不打一处来地责怪道:“真是无药可救!小霜,我们走!”

瑞霜无比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果断选择跟苦无缓步离去。

就这是非之地,苏少博不愿留,他俩还不想待呢。

苏少博恶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气,进而把两只掌心撑在石桌上,心里像是藏了一座愤愤不平的小火山,随时都有喷涌而出并将这里夷为平地的可能。

……

苦无和瑞霜此行求见苏少博还是一无所获,不免有些灰心丧气、失魂落魄。

尽管苦无自身的情绪也不甚高涨,但他还是温柔似水地拉住瑞霜的纤纤玉手,尽心竭力地安慰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瑞霜勉勉强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进而奋力点头,简单粗暴地吐出一个字道:“嗯。”

当两人快要回到自己的客房时,何念安和边映棠突然急匆匆地小跑过来,并控制不住地喘着粗气,气喘如牛的样子仿佛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苦无兄!”何念安重新组织了一番语言过后,才惊慌失措地脱口而出道,“我们遇到一批黑衣杀手,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

“你们也遇到了?”苦无就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倏的一亮。

“也?”边映棠眉梢一紧,当即就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在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念了一遍之后,一针见血地猜测道,“难道说……你们也一样?”

瑞霜和苦无不谋而合地对视一眼,进而相当笃定地点了点头,神色愀然、面色凝重,愁眉不展的样子叫人一看就知道此行并不是很顺利了。

苦无长叹一口气,言简意赅道:“我们进去再说吧。”

……

随着画面一切,四人已经在方桌上相对而坐。

边映棠滔滔不绝、一五一十地讲述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我跟何念安正要回房歇息,结果走着走着,突然冒出一批身着黑衣的杀手来。这帮人想要对我们不利,奈何功夫还不到家,被我们教训了一顿后,还是逃之夭夭、溜之大吉了。只可惜没能抓到一个活口,否则还可以从他嘴巴里撬出点什么东西来。”

苦无和瑞霜若有所思地默默颔首,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子显然是在思索着些什么。

“那你们呢?”何念安紧接着问道,“你们那边怎么样?”

苦无神思不属地叹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娓娓道:“我们这边本来有一个漏网之鱼,而且已经生擒活捉。小霜本想撬开他的嘴巴,问出所有事情的幕后主使,谁知那人竟然二话不说就服毒自尽了。”

“服毒自尽?”边映棠和何念安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异口同声地重复了一遍。

苦无平心静气地点点头,更进一步地解释道:“嗯。对方派来的杀手都是死士,故而即使我们成功擒拿了他的人马,也还是无济于事、徒劳无功……”

“竟然是这样……”边映棠愁眉莫展、心乱如麻地说,“看来对方行事很是谨慎,把尾巴都处理得干干净净,丝毫不给我们任何追查下去的余地。”

“不错。不过话虽如此,我们依然可以从蛛丝马迹当中窥探到种种线索。”苦无猝不及防地语出惊人道。

“哦?”边映棠当即就提起了一丝兴趣,格外好奇地问,“苦大侠这是发现什么东西了?”

苦无低了低头,惭愧一笑,心知肚明道:“不光是我有所发现,现如今这帮黑衣杀手闹这么一出,我相信就凭薛姑娘的聪明才智,一定也早已料到我要说什么了吧?”

边映棠的神情一下子变得认真严肃起来,几经思量过后,试探性地问:“苦大侠是说……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乃是宫中之人?”

苦无暗暗一笑,一本正经地心悦诚服道:“薛姑娘果然冰雪聪明、聪慧过人。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疏。对方所派出的虽然都是守口如瓶的死士,但他万万不会想到,最后恰恰是这些死士滴水不漏、无懈可击的行动露出了马脚。现在我们大可把范围缩小到城主府内,欲加害苏城主之人,一定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所以才能够派人暗杀我们,却又不惊动府里的侍卫。”

“没错。”瑞霜的嘴角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淡淡笑意,不慌不忙地补充道,“而且对方一定已经知道我们在调查此事,也许是我们的一举一动对他造成了某种威胁,所以对方才想着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那倒是奇了怪了。”何念安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愁眉锁眼、一头雾水地提出了自己的顾虑道,“事到如今,我们分明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所有的怀疑对象也都已经被我们排除了嫌疑,我们到底是哪里威胁到幕后主使了呢?会不会是因为你们三番五次地骚扰苏少博,一时惹怒了他,所以他这才气急败坏、狗急跳墙,派杀手来对付我们了?”

“不会。”瑞霜和苦无争先恐后地给予否认道,这无人能敌的默契值杠杠的。

何念安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相当无辜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已经在心里暗自扇了自己好几个大嘴巴子。

瑞霜莞尔一笑,毫不遮掩地如实相告道:“因为对方所派出的杀手,差点就要对苏少博下手。若非是小和尚出手及时,恐怕苏少博现在早已成了他人的剑下亡魂了。”

“什么?!”边映棠的瞳孔呈放大至缩小的过程,进而目瞪口呆、诧异万分地说,“对方竟然太子殿下都敢下毒手?看来是铁了心要把城主之位夺走了。”

“薛姑娘所言极是,简直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苦无正色庄容地说,“苏城主和太子殿下一死,城主之位便是空缺出来而无人继承,谁会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谁就是我们一直苦苦追寻的真凶。”

“只可惜我们断然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否则等对方掌管大权我们再行下手的话,肯定是为时已晚。”瑞霜面露难色,顾虑重重地说,“为今之计只有快点找出真凶,并提前一步阻止他的卑劣行径,才能还临安城一个安宁。如若不然,朝野动荡,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想想,如果城主职位一旦空缺出来,谁将会是他最为有力的竞争者?”边映棠心如止水地问。

听到此处,大家纷纷朝着这个方面去想。

当场面一度陷入了沉寂的氛围当中,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万马齐喑。

何念安的脸色愈发的难看,愁容满面的样子仿佛已经在内心当中陷入了挣扎。

她仔细回想先前边映棠对自己所做出的种种臆测,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冉冉升起。

她不自觉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不禁露出一副首鼠两端、进退维谷的纠结神情,进而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大脑飞速运转,飘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来回转动,迷离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好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利弊过后,才把心一横,相当慎重地猜测道:“会不会是苏心漾?”

“苏心漾?”瑞霜和苦无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进而不明所以却又饶有兴致地问,“说说你的理由。”

何念安酝酿了好一会儿,然后从容不迫地提出了自己的见解道:“因为当你们去找苏少博以后,我跟薛姑娘撞见了戚公公。然后我们又从戚公公口中得知,自从苏城主一病不起、卧病在床以后,朝中上下的大小事宜皆是由苏心漾一人操办。她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颇有帝王之范。如果这对父子二人死了,那苏心漾身为他们的家属,岂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城主之位?”

“你这番话分析得倒是不假。”边映棠面不改色心不跳,镇定自若地提出了异议道,“可是你不要忘了,戚公公除了告诉我们这些之外,他还说了,苏心漾对苏城主用情至深,两人恩恩爱爱、情比金坚,哪怕苏城主奄奄一息、命悬一线,苏心漾对他也始终是不离不弃、生死相依,更何况苏少博还是她的亲生儿子,你如何可以断定,苏心漾会有这么一颗歹毒的蛇蝎心肠,居然会对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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