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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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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峰侧倒在树根旁,慢慢的磕上眼睛,身体的本能让他把头稍微侧仰了下,眼睛已经眯到只剩一丝缝隙,眼神在涣散,意识在幻灭,体能在衰竭。

乔峰侧仰着脑袋,看着前面的那颗树木,或许这是他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眼。然而,透过即将磕上的那抹缝隙,他看到那颗树上有片巴掌大的绿色。

自从坠入山崖到现在,乔峰不知道过了三年还是五年,亦或是过了三十年,五十年。入眼只有黑白两色,他甚至忘记了世界上其实还有其它颜色。

这时一抹绿色通过眼睛闯入他的脑海,这种感官上的刺激不啻于一记重拳,瞬间震醒他即将沉睡过去的神智,他的眼神在聚焦,他的意识在复苏。

自进入这里后,地面是白色,其余皆是黑色,黑与白泾渭分明,景象一直如此,从无更改。而此时却在一片黑色里见到了不一样的颜色,就像是纯白的绸缎上嵌入了一点黑色丝绸,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这让那巴掌大的颜色到底是绿色还是黄色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其实乔峰也分别不出到底是什么颜色,只是不同于白色。

乔峰完全的苏醒过来,眼睛就是那么死死的盯着那片绿色。接着身体机能在回复,他坐了起来,可这时眼神被树干和树叶阻挡,看不到那片颜色。

乔峰运转功法,快速的恢复着功力,他要到那颗树下,一探究竟,到底是何物事。

人一旦有了念想,意志会格外的坚定,乔峰未等真气完全充盈,就起身向那颗树走去,十余丈的距离乔峰仿佛走过了千山万水。

来到树下这才看清,那巴掌大的绿色是只鞋面,眼神顺着绿色往上延展,看到了灰色的裤腿,接着看到了灰色上衣,最后定格在脸上,原来这是一个人。

乔峰心神陡震,此人因何来此,来了多久,他又怎么爬上树去的?他有许多疑问要了解,关键是活命的机会或许要着落在他身上。

只见那人趴在几股树杈之间,一只腿搭在树干上,一只腿耷拉下来,双手抱住树干,脸面朝下,整个人气息全无,寂然不动,仿佛已死去多时。

这颗树并不粗壮,也就一人粗细,乔峰这才发现,这里的树木几乎一样的大小,唯有他后来摘下果实的树木粗大些。他伸掌拍向树木,意在唤醒那人,或把他震下树来。

乔峰这一掌使了五成功力,黑色树木只微微摇晃,那人既未醒转,亦未落下树头。

乔峰双掌齐出,竭尽全力再次拍向树干,整株树向后弯成了四十五度,那人搭在树干上的另一条腿被震的掉下树干,可双手却把树干抱的很紧,身体依旧没有落下。树木回弹的速度与弯下的速度一样缓慢,也没能把他甩下树头。

乔峰鼓足真气一连三掌,才把那人从树上震落下来,掉在树后。乔峰挪步来到那人身边,把他身体面朝上呈一字型摆好,这才打量起他来。

只见此人身材细长,白须白面,白眉白发,面容虽未见苍老,但显然是个老者。乔峰蹲下身来,伸手探他脉搏,再测他心跳,最后试他颈动脉,全部声息俱无,且触手冰凉,显是死去多时。

乔峰忽然悲从中来,这老者的今天就是他的明日,自己数年辛劳,苦苦挣扎,欢喜得失皆属枉然,终究是难逃那一日。

乔峰在老者身边盘膝而坐,双手置于膝盖上,全身放松,闭起双眼,也不在运功。就是回首过往的种种滴滴,他已决心不再挣扎,此处显然是个诡异的绝地,并无出路可寻,难有生还的可能,与其在未知的路上恍惚的死去,不如在此留下,相伴老者而眠,阴司路上或许能找个说话的人,他是怕极了孤独。

慢慢的思维已不再连贯,接着恍惚的时间越来越长,身体已经不可动弹,死亡是如此的接近,乔峰没有恐惧,他做好了准备。在整个意识即将完全幻灭的时候,他感觉好像是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知道这是错觉,没有理会。

只不过一连三次的怕打,且一次比一次力道大些,乔峰这才确信有是人在呼唤自己。

乔峰的意识迅速恢复,他这是第三次一只脚跨进了鬼门关,被强行的拉了回来。这次更严重,整个身体都已进去门内了,又被唤了回来。

乔峰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发白须的一张脸,正是那老者。乔峰脱口问到:“你没死?”

只是问话的声音连自己都没听到,这才想起来,此地是声不能传。他又闭上眼睛,完全恢复了体能和精神,才霍的站起,抱拳拱手,微笑颔首,也不再说话。

老者面无表情,伸手指指树上,再指向地下,最后指着自己胸口,瞪眼瞧着乔峰。

乔峰用力点头,他明白老者的意思,在问是不是自己把他弄下来的。

乔峰也用手指指树木,又指向老者,然后双手坐了个攀爬的动作,意思在问,你是怎么爬上树去的。

乔峰之前想摘那黑色的果实,有过一次爬树的经历,那种压力,或者说阻力直如泰山压顶般,他根本寸步难移,上不去,因此很是好奇,老者是如何做到的。

老者显然是明白乔峰的意思,用手一指树木,示意乔峰走过去,自己跟着一起走到树下,面朝树干,双腿蹲下,双手贴于树干上,全身发力。

整颗树缓缓被连根拔起,老者直起身子,也不管那些还埋在土里的根系,横向跨出五步,把树放到地下,立于树边,向乔峰招手,叫他过来。

乔峰大吃一惊,自己倾尽全力发掌,只能是让树木摇晃而已,老者竟然可以连根拔起,这等神力太过惊人。

老者拔树时,乔峰站在一旁,眼看着树被拔出,可奇怪的是,并没有树坑出现,整颗树都被拔出地面,依旧是没走坑洞,白色的路面平整的像是从未出现过种植的痕迹。

乔峰正在惊异于这种奇怪的事情,瞥见老者招呼自己,抬头迈步来到老者身旁,一起看着那颗被放倒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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