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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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杜浩笙相互凝视,此时,我竟有种被人重视的错觉,杜浩笙的眼眸很迷人,也很会勾人,我的心都有些暖了。

温静,跟着我。

他没有说温静我养你,他说跟着他,这话就像一个男人看上一个女人,要她作为他的女人。

我漂泊多年的心就像忽然找到了港湾,我直直看着杜浩笙,那张清俊的脸渐渐模糊,我的双眼里布上一层盈盈水雾,他变得不真实起来。

我的鼻子有些堵,有点酸,极力仰着头,不想眼泪流下,我睁大眼睛,长发遮掩下我流出两颗泪珠,瞬间消失在眼角。

我唇角一勾,看着杜浩笙笑得极为灿烂,“杜少你是要包养我吗?”

杜浩笙看着我,片刻后,说,“我可以给你钱,这样你也不会再在百乐门陪客。”

“杜少是喜欢上我了?”我笑问。

杜浩笙讥讽一笑,“你觉得我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随即转身,他打开灯,“换了。”

杜浩笙看着微乱的床单,我从衣橱里拿出一套崭新的床上用品换上。

我想他是觉得我污浊了他的床吧。

杜浩笙站在身后,看着我铺床,微凉的声音传来,“温静,你确实有几分姿色,可比你漂亮,比你身材好,比你会耍手段的女人太多了,我只是对你有那么一点点兴趣罢了,不要说什么喜欢,谈什么感情,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你何必装纯,我说过给你的钱不会少,对女人我向来大方,比你在百乐门倚门卖笑要强多了。”

倚门卖笑,还真是形容得贴切,我的心都凉了,杜浩笙这话无疑将我打进地狱,风冷飕飕的割着我的心,整理好床,我起身笑看着杜浩笙,轻声道,“我还是不喜欢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杜浩笙当下脸色一沉,拿起一支烟抽了起来,烟雾缭绕中,幽幽的看着我。

我将散落的长发拂到耳后,抬眼看着杜浩笙,“杜少,很高兴你能看得起我,可我不喜欢当别人的情妇,在百乐门一年多也有不少的男人想包我,可我一直不考虑,出台也是你情我愿,有时候女人也难免情难自禁。”

杜浩笙笑了,他的笑容带着嘲讽,似乎在笑我矫情,做了小姐还自命清高,燃烧一半的香烟放进烟灰缸里抖落烟灰,复又抽了起来,凤眸扫向我的颈脖,看着那条有些褪色的黑色绳子,“为谁守身?”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以往被打的经验告诉我,心底深埋的事不能说出,在杜浩笙的面前,在雨声滴答滴答中,在有过亲密接触的男人房间,我有些烦躁,抬眼看着杜浩笙,“没有为谁守身,只是不愿意。”

淡淡的尼古丁令我沉醉,我走到杜浩笙的身前,顺手抽走他指尖上的香烟,放在嘴里吸了一口,将烟雾对着杜浩笙的脸吐出,轻轻一笑。

杜浩笙的凤眸看着我,却也没有说话。

我又吸了两口,才说道,“也许在你们这样的大人物眼中,我们做小姐的就应该不顾廉耻,只要给钱我们什么都能做,都能答应,可你们并不知道我们也有底线也有自尊,情妇是被人不齿的,我落入风尘并不是自愿,不是生活所迫,我们做小姐的有谁愿意倚门卖笑,愿意对任何男人敞开腿,只是我们选择不了出生,现实太残酷,或是这样那样的原因就步入了风尘,我们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被男人伤透了,却还是想着能遇上一个对自己好的,不嫌弃过往的男人过着简朴的生活,哪怕是在贫困的山区,哪怕是天天青菜萝卜,只要身边有人陪着,也心甘情愿。情妇与金主是包养的关系,好比笼中鸟,高兴就逗弄几下,虽然情妇得到了丰厚的物质生活,可精神上备受摧残,情妇是被人诟耻的,我身体已经脏了,不愿意心中唯一的净土一并脏了。”

香烟在我的手指间燃烧成灰,我将烟蒂放在烟灰缸里,抬眼对上杜浩笙平静的眼眸,他的脸色依旧没有丝毫神情,一副云淡风轻。

“杜少,是不是觉得我自命清高?可我就是这么不识抬举。”

话音落下,夜安静得可怕。

我看着杜浩笙,琉璃灯下他的发丝都带着光芒,那张俊逸的面孔清晰却又渐渐模糊,那双幽幽的丹凤眸深深落进我的脑中。

“你已经浪费两次,事不过三,”杜浩笙的声音响起,在夜里显得那么的冷。

杜浩笙径直脱下衣服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关了灯闭上眼睛。

我站在房间里,看着外面漆黑的夜,雨还在下,我不敢独自离开,转身去了房间外的阳台,寻了一个不被雨水打湿的地方坐下,看着雨雾中的上海,远处的东方明珠在发光,我的视线渐渐模糊。

杜浩笙的话意犹在耳,说不动心是假,能遇上一个有钱有势的金主,哪个小姐不愿意,可只是几个月甚至更短时间的包养,我情愿不曾有过,人心总是贪婪的,在杜浩笙有兴趣的日子里,万一我沦落了,怎么办?

我喜欢的是我的小哥哥,犹记那双微扬的小内双眼睛,笑起来令我沉醉,夜深人静时,我喜欢贴着玉佩怀念着他。

凉风吹来,我的脸上一冷,抬手一抹,竟不知不觉流出了泪水,无声哭泣。

我一直坐在阳台上,看着黎明前的黑暗,看着天空出现鱼肚白。

八点,保姆敲响房门,送进一套崭新的衣衫,杜浩笙还在床上躺着。

我走进浴室锁上门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杜浩笙已经起床了,香槟色的真丝睡袍包裹着杜浩笙项长的身躯,微乱的短发少了几分凌厉多了点人情味。

杜浩笙的皮相确实不错。

我向杜浩笙道谢他看也不看我一眼,下楼没有见到王医生,对着保姆挥手道别,走出门,我站在宽敞的大道上等车,抬眼就看见杜浩笙像一个手握重权的帝王站在空中花园里,清冷的模样,孤高倨傲。

车还未到,可我不想继续站在沾染着杜浩笙气味的地方,向下面走去,直到看见轿车停在身边,拉开门上车,心里还有些恍惚。

一阵电话声叫醒了我。

是阿金打来的,我忙接通。

“温静,你快来上次那家医院,琦露情绪不稳,见到我就不要医生治疗,”阿金的话里透着浓浓的失落。

“好,我马上来,”挂下电话,让师傅快点。

车刚停,我就快速下车跑进医院,刚走出电梯,我就听见琦露的嘶喊声,“滚,我不想看见你!”

“再不走,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琦露!”

我的心都慢跳了一拍,在走道上就看见琦露双手抓住栏杆作势要跳楼,阿金站在一边,满脸痛苦。

“温静,拜托你了,”阿金说完,深深看了琦露一眼这才离去。

我忙扶着琦露,“好了,我们看了病就回去。”

琦露穿着一件病号服,浅色的裤子上已经被血打湿了一大团,阿金离开后,琦露一下倒在地上,我忙扶着她,请医生诊治。

琦露脸上红肿,眼睛充血,颈脖上不少的青紫痕迹,像似被牙齿咬破,最重的是小腹下,撕裂得厉害,医生缝了好几针。

我不知道琦露经历了什么,可那些伤痕,那么骇人,我不敢想象如果不是杜浩笙找人救下琦露,今天她是不是就成了一具尸体。

我心里一阵冷寒,小姐的命真贱。

病房电视里播报新闻,上海某夜场被警察发现贩卖毒品,当场抓获毒贩,可毒贩不甘心被抓火烧夜场,看着那条有些熟悉的街道,猛然想起这是死肥陈的地盘,新闻画面一转,靳南穿着警服的身影出现,他对着记者的话筒说话气度不凡,凛然正气。

“小心,”琦露靠在床上见我差一点削到手,抬眼看着电视,仿佛知晓一点。

“你去找杜浩笙了?”琦露问道。

“恩,”我没有隐瞒,这事也隐瞒不住。

“他有没有对你——”琦露声音有些低。

“没有,”我将削好的苹果分成小份送到琦露嘴边,“钱拿到了吗?”

琦露紧闭着眼睛,脸色一阵苍白,“我以为活不成了,死肥陈就是个变态,他竟然,竟然用莲花——”

我心慢跳了一拍,莲花,兴许有些人不知,人们以为的莲花大都是荷塘里盛开的莲花,可做小姐的人知晓莲花是古代男人用来惩戒偷情女人的刑具,是一种铁做的像莲花一样的东西,莲花合拢有些像男人的身体,可一转动就会散开。

“那你——”我直接看向琦露的小腹,恐惧的说道。

“他刚压着我坐下,就被人打断了,后面有人将我送出死肥陈的家,钱——没有拿到——”

琦露声音一转,手指揪住被子,“她活该被砍了手,死了都活该!”

可琦露哪里舍得琦母去死,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琦露该怎么办?她身体负伤,这一切都是死肥陈害的,死肥陈应该给钱!

阿金没有离开,站在门外听见我们的对话,推开门,看着琦露狠狠的说,“是死肥陈害了你!”

琦露道,“你滚,我的事不要你管!”

阿金转头就出去,琦露脸色一变,也不顾手上点滴抬手喊道,“你滚回来!”

不见阿金回来,琦露一阵着急,紧紧握住我的手,说,“小静,他不会是去找死肥陈了吧?”

死肥陈手下众多,阿金就一个人定是十分危险。

琦露忙扯下点滴,也不顾身体上的伤下床。

我忙拉住琦露,“你好好养病,我去找阿金回来。”

还没有出门,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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