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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远嫁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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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悠悠愣在原地许久什么也没说,纳兰菁菁又重复了一遍:“以前的事都是妹妹的错,是妹妹太过于嫉妒大姐姐,妹妹知错了,请大姐姐大人有大量,原谅妹妹。”

见纳兰悠悠无动于衷,老夫人有些急了,皱眉道:“悠悠啊,菁菁都向你磕头赔罪了,你还不赶紧扶起妹妹来。”

纳兰悠悠并不情愿,她上一世给她的苦头,可不是磕几个头就能抵消的。

“悠悠,菁菁之前是做了些错事,但她毕竟年纪还小,你们都是纳兰府的小姐,血脉相连,现在嫣婉已经离开了纳兰府,府中就剩了你们姐妹二人,如果你们能和睦相处,岂不是件大好的事情。”老夫人从一旁劝着纳兰悠悠。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庄瑰瑾要请老夫人过来,原来是为了给她施压,顺便做个见证,让老夫人能庇佑一下纳兰菁菁,也让她以后能放纳兰菁菁一马。

当真是亲娘,可谓是真正的用心良苦了。

“奶奶说的是,如果以后二妹能够安安分分的,我自然愿意一家和乐。”纳兰悠悠不能不卖老夫人个面子,但她说得很明白,和乐的前提是她安安分分,言外之意便是,如果她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她纳兰悠悠一样不会顾念情分。

纳兰悠悠没有伸手去扶纳兰菁菁,她还不想这么违心的去演一个好姐姐,只是淡淡说道:“起来吧。”

老夫人虽然不满意,但好歹她也算是给出了个承诺,她也听说了纳兰菁菁行刺纳兰悠悠的事,发生了这样的事,一时半会让纳兰悠悠放下芥蒂也不可能,于是老夫人也没再多苛责什么,只道:“既然大姐姐已经原谅了你,就赶紧起来吧。”

“多谢大姐姐,多谢老夫人。”纳兰菁菁规规矩矩地站起来,退到庄瑰瑾身后。

事情既然已经了结,她也顺了老夫人的心思,便道:“奶奶,六公主还在宫中等着孙女,孙女得即刻入宫去了。”

“嗯。”老夫人点头答应着,“去吧,一路小心。”

纳兰悠悠送老夫人出门,瞥了一眼庄瑰瑾和纳兰菁菁,冷言道:“二位也回去吧,我要入宫去了。”

纳兰悠悠眼中没有任何温度,庄瑰瑾何尝不知道纳兰悠悠并没有原谅纳兰菁菁,但好在守着老夫人的面,她也算是给出了个承诺,至少以后能让纳兰菁菁在府中生存。

纳兰悠悠入了皇宫,这些日子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皇宫中陪伴北冥语,她去的时候,北冥语正在试嫁衣,明日,就是北冥语出嫁的日子了。

嫁衣是皇后亲手绣的,针脚细密,繁复的花纹栩栩如生,北冥语见纳兰悠悠来了,展开双臂转圈问道:“悠悠,你看好看吗?”

纳兰悠悠浅笑:“自然好看,皇后娘娘的手艺真是绝佳。”

一个女子,一辈子能穿几次嫁衣,而北冥语,还不知道爱情的滋味,明天就要穿着嫁衣,嫁到遥远的狼族和亲。

她留宿在了北冥语的宫中,北冥语请求皇上准许,让纳兰悠悠可以参加她的婚礼,看着她出嫁。

天还未亮,北冥语便被叫起来洗漱装扮,去向皇上皇后行过礼之后,狼族使者迎她上轿。长长的百级台阶上,她一步一步走下去,离开这个从小长大,有父皇母后呵护庇佑的温床,她回首看向皇上皇后,泪水打湿了妆容。

纳兰悠悠与北冥孤站在一起,看着北冥语一步步走去,成为皇家和亲的棋子,成为维护这短暂和平的牺牲品。她这一去,生死都难以预料。

狼族的使者跨上高头大马,在前面引领者和亲的队伍,长长的队伍迎着敲锣打鼓的声音渐渐远去,弯弯延延,直至消失不见。

送走了北冥语,纳兰悠悠便默默退下离开,北冥孤看她离去,跟上去与她并肩走在御花园。

没了北冥语的蹦蹦跳跳,御花园都显得冷清了。

“你在难过?”北冥孤问道。他极少见她难过,大部分的时候,她都无悲无喜,看透一切似的永远平静如水。

纳兰悠悠点点头:“算是吧,毕竟我当了她好一阵子的太傅,她也给我带来了不少的乐趣。”

但此刻,她感觉最多的,是无能为力。一切都是命数,都是她无法改变的定数,就算所有的事情都跟上一世不一样,可每个人的命运就像安排好的一样,还是走上了以前的轨迹,有一刻,她忽然自问还应不应该凭借一己之力去跟命数拼搏。

她低叹一声:“我去六公主殿下的宫中坐一会,就回纳兰府去了。六公主刚刚出嫁,接下来肯定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你这样陪我过来,一会皇上该找不到你了。”

北冥孤把纳兰悠悠搂在怀中:“好,等我忙完了,就到纳兰府找你。悠悠,一切自有天定,何必跟天争夺。”

纳兰悠悠忽然抬眸看着他。他怎么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难道他看出什么了吗?

齐香跟着北冥语一同嫁去了狼族,宫殿里只剩下几个打杂的宫女,见纳兰悠悠来了依然客气的行礼。

她坐到古琴案前,挑起琴弦抚琴,直到黄昏时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空落落的屋子里更加让人觉得伤感。

她小心的抱起古琴交给知画:“罢了,回府去吧。”

知画抱着古琴跟在纳兰悠悠身后,她们的马车驶出宫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纳兰悠悠轻闭着眼睛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只觉得帘子好像忽然被风刮起,她惊醒,猛然睁开眼睛,嘴里的“谁”还没说出口,便被一个黑衣人捂住嘴巴。

那人一身黑衣,灰头土脸很狼狈,他轻声道:“姑娘莫叫,我并非恶人,只是被人追杀,无奈之下借姑娘马车暂避风头。”

因他穿着黑色衣裳,乍一看去并没有什么异常,纳兰悠悠闻到似乎有血腥味,低头瞥去才发现他腿上横插着一支箭。

一箭贯穿腿部,还能有如此速度潜入她的马车之中,纳兰悠悠暗自赞叹好功夫。

她点点头,示意不会叫喊。那人拿下手来,坐在马车之中吃痛的吸气。

纳兰悠悠开口道:“少侠好功夫。”

“姑娘好胆量。”黑衣人勾嘴轻笑,一般人家的小姐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都吓得不轻,而刚刚他捂着她的嘴,她的眼睛里丝毫没有畏惧,反而打量着他,揣测他的来意。

纳兰悠悠开口道:“你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

黑衣人心知她是个聪明人,也不隐瞒:“不瞒姑娘,我受人所托,带故人之子前来京城寻亲,谁知遭人追杀,才落得现在的狼狈下场。”

“故人之子?”纳兰悠悠左右看去,只他一个人。他解释道:“那孩子还小,我看有人追来,怕打斗之中伤了他,便把他藏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纳兰悠悠看中他的功夫,也欣赏他的坦率,说道,“我可以帮你躲过追杀。”

黑衣人撑着身体抱拳行礼:“那多谢小姐了,漠北感恩不尽,日后必定报答。”

“你叫漠北?”

“是。”

“好,你听着,我的马车下面有一块不短的隔板,凭你的功夫藏在那里不成问题,现在是六公主出嫁之际,京城守卫加强,设了许多关口检查过路行人,前面就有一处关口,会有守卫检查,你藏在车里很容易被发现。”纳兰悠悠道,“藏到车下的隔板,我带你回纳兰府去,给你请个大夫看伤,如果你觉得府邸足够安全,就把你故人的儿子也接过来,我想,凭纳兰府的实力,保证你们的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漠北感激又困惑:“我与姑娘萍水相逢,姑娘何必如此相救,就不怕惹上麻烦?”

纳兰悠悠同样明人不说暗话,坦率道:“我朝风雨飘摇,正值用人之际,你功夫不错,又甘冒风险履行对故人的承诺,把他的儿子带到京城,必然是个守信之人,我看中了你。”

她这一番话好不藏着掖着,漠北猜测道:“姑娘是朝廷中人?”

“我是皇上封的三品女官,勉强算是半个吧。”

漠北眼中略有惊讶:“我只当朝野只有那些油嘴滑舌的老狐狸,没想到还有姑娘这样坦率直白的人,漠北对姑娘之恩感激不尽,等我安顿好故人之子,自然任凭姑娘差遣。”

“好,关口快到了,藏到隔板去吧。”

漠北一翻身,如一阵风一样消失在马车。

纳兰悠悠把身上的香囊解下来,撒在血迹之上遮掩住血腥味,又用脚踩住血迹,整理好衣摆,端端正正地坐着。

马车拦下,守卫看守的守卫见是纳兰太傅的车子,例行公事地检查一番,便放行过去,马车到了纳兰府,纳兰悠悠命知画把车驾到一处隐蔽的角落。

她下了马车蹲下身叫那黑衣人,如她所料,那人已经离去了。

纳兰悠悠站直身子向周围看了一圈,说道:“你腿上有伤,我知道你尚未走远,你这样颠簸着逃也逃不掉,为何不在我府中养养伤,再从长计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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