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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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马车,麓宁和小厮都已经在里面等候了。小厮道:“春天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的,方才还阳光明媚,这会儿就落起雨来。”话音刚落,天边就划过一道闪电,接着一声巨雷,震得人抖心颤。小厮靠在门口,被雷声一震,身子陡然一颤,险些仰出轿外,幸亏福康安一把扶住拦回轿内。福康安却面色不改,一如既往的淡定沉着。

茗萱搂紧怀里的麓宁朝小厮建议道:“在这里等着终不是办法,不如早点赶车回去,这雨怕是要大起来了!”小厮看了眼福康安,见他没有异议,便应了一声,出轿挥鞭驾马。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把欢欢喜喜来郊外踏青的人们浇得落荒而逃,数十辆马车堵在泥泞崎岖的山路上,四五辆并在一排,任谁也别想优先通过。雨势越来越猛,人们回京的心更加急切,拥挤的马车却如娄蚁般慢慢蠕动。

“这样下去,几时才能回京!”福康安放下轿帘恨恨说道。

麓宁头埋在茗萱怀里,听着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直嚷嚷着害怕。茗萱发丝外衣淋湿,雷声再加上雨水风干的寒冷,和麓宁抱做一团。福康安见状一个箭步冲下马车,冒雨大步走到中央,又是一道银色闪电从他头顶闪过,将阴暗的天空划为两半。闷雷震得人慌马鸣,他和最前面的几个驾马车的人在商量着什么,不一会就见挤在一处的马车有秩序的通过。茗萱她们的马车也跟着前面那辆马车后面,从狭窄的山路安全驾了过去。

茗萱令小厮把马车停靠在山底空旷处等候,等福康安再回到马车的时候已经全身湿透,雨水顺着衣襟流淌下来,滴答滴答的在他脚下潱成一团。

只听小厮朝里面喊到:“爷的衣服湿透了,若是还穿在身上只怕要受风寒了!”

“驾好你的马车,我不碍事。”声音威严而不容反驳。

茗萱看着从发丝湿到脚底的福康安,从怀里掏出一条绣有三色堇蝴蝶花的白色锦帕,递给福康安凝声道:“你的脸上都是雨水,且用这帕子擦擦吧!”

福康安接过锦帕擦干净了脸,又端详起上面绣得图案来,三朵紫色花瓣簇拥在一起,花瓣下的绿色枝脉缠绕,交叉蔓延,仔细一看,恰是个独具匠心的“茗”字。

“这图案是你绣得?很有新意。”

茗萱绣得花样是三色堇蝴蝶花,寓意是思念、等你回来,她又巧妙的将枝脉绣成自己的名字,不正是寓意着自己在思念远方的人吗?福康安太过伶俐,一首咏竹诗都能让他猜出她暗含的心意,再让他这样看下去,只怕又要窥探出她的内心了。

“是我绣得,让三爷见笑了!”茗萱说着就要夺回帕子。

福康安敏捷一闪道,俊美的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帕子被我弄脏了,洗干净再还给你!”言罢,便把帕子塞进怀里。茗萱不能到他怀里去抢,只冲着他吹胡子瞪眼,他却全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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