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琴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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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阔浩瀚的夜空,星星点点,夜幕降临后,宫门下了匙,把刀侍卫一身武装守卫在各城门要塞口,夜晚的皇城戒备森严,一派静肃安宁。然而寂静的皇城中,延喜宫后殿却飘扬起一段琴瑟和鸣;

暮云楼阁画桥东,渐觉花心动,兰麝香中看鸾凤。笑融融,半醒不醉相陪奉。佳宾兴浓,主人情重,合和小桃红。

曲子悠扬婉转,从延喜宫东偏殿一直传到说话人的耳朵里。

“姐姐可听得这又是哪首曲子?”王佳容安绣着秀绷上的海棠花样,忽地抬眸问道。她面容清秀,眉眼细长,脸颊粉润而饱满,骨子里透着江南水乡的柔情和温软。父伊里布为乾隆三十五年文举人,现绍兴清昌县知府,镶白旗包衣出身。容安自幼在清昌小城生长,或许是身份的低微,不曾得见大的世面,她说话时总是微微收着下巴,眼里隐隐透着怯懦。

“这一曲琴箫和鸣的是元代人所作的散曲《小桃红》。”茗萱修剪着手中的盆景西府海棠,西府海棠是海棠中的上品,花未开时,花蕾红艳,如胭脂点点,花开后颜色由红变粉,茗萱对海棠素来钟爱,庭院的几株垂丝海棠也是她亲手种植,这西府海棠现在只是小小的一株,待它长成,茗萱也欲将它移植到庭院栽培,看它长成数米高香艳可结果实的海棠树。

殿内烛火昏暗,即使比平日多点了两盏灯烛,也并不见亮堂,晚晴把烛火拉进了些,“福晋仔细眼睛,不如明日天亮再修剪吧。”

茗萱看着红烛下的西府海棠,一笑道:“你倒叫我想起一句诗来,唯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晚晴听着东偏殿传来一阵阵悠扬的琴箫和鸣,吹弹得浓情蜜意,只觉心中一阵阵的酸涩难耐,又看主人此刻绽放出的一张心无旁骛的真切笑脸,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十五阿哥一连七日宿在侧福晋刘佳氏那里,每晚的琴瑟和鸣,郎情妾意,她是他的嫡福晋,她就这样不在乎吗?晚晴心口好似被什么东西堵着,只想一股脑倾吐出来,可一抬眼,看见坐在一旁绣着花样的王佳氏,欲言又止,到底是把一腔积怨硬生生吞了回去,一张娇俏的小脸一时涨得通红。

容安好似也被这曲子绕了心绪,娥眉微乎其微的一皱,随即化开道:“侧福晋多才多艺,琴弹得这样好,人长得也俏丽可人,也难怪十五爷会宠爱她。”容安声音极低,隐隐透着酸意。

茗萱见容安脸色微沉,收了手中的剪刀往几案上一撂,反问道:“你就自觉比她差吗?”

容安垂下眼睑,头埋得更深,阴影下一张小脸仿佛只有巴掌大小。

茗萱正色,玉手搭在容安胳膊上,试探着问道:“入宫三月余,十五爷还没荣幸你吗?”

容安咬唇不语,少倾,微微扬头露出浅显笑容,“姐姐是知道我的,从家乡小城来到这富丽堂皇的皇城,这里供我吃穿用度,保我华衣美赏,我心中已十分感激。不争宠,不邀宠,容安一心只求安稳自保。”

茗萱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心中不禁一动,容安啊容安,身处在这复杂多变的皇宫之中,只愿你心念如初,不要被名利地位蒙蔽了双眼。

“妹妹心思单纯,善解人意,妹妹的好,十五爷迟早会发现的。”茗萱拍了拍容安的手,又透过窗菱看向满天星斗,“妹妹你看,外面满天星斗,明日的花朝节,一定会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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