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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关于钱的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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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这个,这个......这几个不要,其他的都端上来。”
那算命先生指着菜单吩咐道,清丽的侍女满脸含笑躬身退了出去。
魏涿默默地看了眼谢无就,只见他坐得端正,面无表情,在他手边搁了一个两尺长的深色木匣。魏涿心道不妙。
算命先生讲了一通后也是觉得有些口渴,从桌上拿起一壶雀舌,给自己斟了一杯,一口干了,大声赞叹道:“好家伙,不愧是花开富贵,就连茶水也是极好的,舌下生香,回味无穷。”
说罢他忽觉气氛略显僵硬,他见谢无就低垂眼眸沉默不语,顿时恍然大悟,说道,“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们,好。”
说罢他站起身从衣服里抖出一张金叶子拍在桌上,豪气冲云,他指着金叶子问道:“够不够?”
谢无就说道:“不够。”
魏涿赶忙出来打圆场,他压下算命先生的手陪笑道:“别激动别激动,怎么称呼?”他的手很自然地摸向那片金叶子。
算命先生冷哼一声,折扇狠狠敲在魏涿伸出的手背上,他自顾自收起金叶子后,一展折扇讲道:“李漠九是也。”细细看去,这人相貌也不差,颇为端正,一对桃花眼相当惹人。
魏涿见自己的动作被识破,刚想开口,便被李漠九打断,李漠九摇着折扇,语气神秘:“不要着急,算命嘛,先吃饭,吃完饭再细谈,不着急,不着急。”
魏涿表面含笑,心底却在冷笑,今夜月明星稀,就那么两颗星星你观天象,观个屁。
......
......
上菜了,相貌清丽的侍女们鱼贯而入,托盘的菜品琳琅满目,看得魏涿都有点花眼。漱金镇在崇州边缘,而崇州地处南方,最讲究色香味俱全,这些菜一端上来,浓郁的香气熏得魏涿口水直流。
李漠九率先动筷,他往嘴里夹了一大筷红烧肉,含糊不清地讲道:“那个谁......”
“我叫张二狗。”魏涿说道。
“对对对,张二狗,快吃快吃。”李漠九筷子嘴唇纷飞,毫无吃相。
魏涿见他那架势,心道再不动筷这一桌子吃食可就没了,于是他也赶忙扒了两口,入口喷香鲜辣,魏涿大呼过瘾。谢无就见那两个人宛若饿死鬼投胎的吃相,他叹口气,也举起了筷子。一时间“花开富贵”里只有大吃特吃的咀嚼声,立在一旁的几位貌美侍女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们面面相觑,从来没人包了这个房只是吃饭的,肮脏之事见多了,现在反而有些不习惯。
吃饭间歇,李漠九挥挥手,把这几位侍女都赶了出去,随后吃得更香了。
约莫半个时辰,三人几乎是同时抬头,桌上基本都被扫荡干净了,但目测碗碟里骨头的数量,多半都是李漠九干掉的。
李漠九打了个嗝,从桌上取出一根小竹签,懒懒地剔牙。魏涿咳嗽一声,他才恍然大悟,他故作姿态地问道:“想问什么?”
魏涿敲了敲桌面,眯眼说道:“先生说在下眉间有黑气,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漠九冷哼一声,抓起扇子啪嗒一声展开,他指着上面问道:“上面写得什么?”
魏涿虚着眼看,讲道:“铁卦算天......”
“没错,”李漠九摇着扇子,振振有词道,“方才在路边遥遥看了小友一眼,便瞧见了眉宇间化不开的煞气,想必今日就会大祸临头。”
“在下祖传一本铁卦书,我略懂一点皮毛,”李漠九摇着扇子,故作高深,“此事可大可小,只不过......”他一只手摇扇,另一只手两指轻轻捻动,他咂着嘴,意图很明显。
魏涿看得好笑,他示意了一下谢无就,谢无就心领神会,一脚就把门踹上了。李漠九顿觉不对,他警觉起来:“干什么干什么?”
魏涿一脚踹在李漠九身上,连人带椅子一道踹翻。
李漠九摔了个七荤八素,他望着魏涿一脸无赖的模样,立刻明白自己踢上铁板了,他那张脸顿时皱皱巴巴,几乎泫然泪下:“不要,别过来。”
站在门外的清丽侍女默默地听着房内的动静,心说原来那帅小哥好这口。
魏涿从地上把李漠九拽了起来,他微眯着眼讲道:“行啊,骗到小爷头上来了。”
李漠九说道:“这都是误会,误会。”他语气腔调都带了点哭腔,哪还有半天神叨叨的模样,简直弱不禁风,一推就倒。他其实不是怕魏涿,而是怕在天上乱飞的两根筷子,坐在一旁的谢无就手指轻挥,那筷子就跟着乱飞。李漠九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一下就看出来这一身黑衣的是个狠角。
“说说吧。”魏涿拍了拍李漠九的脸颊,微笑着说道。
“我的七十岁老母身患绝症,我实在是不得已,才出来骗点钱财。我也知道这是不义之财,所以要打便打吧。”李漠九叹一口气,仰望着天花板,一副任魏涿揍的模样,眼角泛起滴滴泪花。
“你骗鬼呢?”魏涿嘴角一抽,可谁料李漠九转过头,凝视着魏涿,满脸严肃。
“我要是骗你,我便万箭穿心,不得好死。”李漠九说道,他神情肃然,眼含悲痛。
这下子魏涿也有些拿捏不准了,这么毒的誓,不至于吧?情不自禁下,魏涿松了手,李漠九理了理衣衫,叹道:“其实不瞒两位,我的确学过一段时间算卦,这位小友......这位爷也的确大难临头。”他语气诚恳,字字真切,听得魏涿也是心头一动。
“具体点。”魏涿说道。
李漠九站起身,叹口气,他慢慢整理着衣衫,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略显寒冷的晚风灌入,掀动他的衣袂。他望着魏涿,眼瞳蕴着深沉的悲伤:“具体些就是......”他话音未落,身形已经窜出,顺着窗口直接跳了出去。
我日,魏涿惊呼一声,急急冲到窗边,只见那一身长褂身影身法极为飘逸,脚下轻点砖瓦,便如青烟一般掠出几丈,仅仅几个纵跃就极为迅疾地消失在了黑夜里,徒留下一句猖狂的大笑:“具体些就是你要破费了,今儿你李爷就给你上一课。”
魏涿望着底下一片无穷尽的黑暗,他大骂一声。谢无就也走了过来,他说道:“此人不简单,轻功相当了得。”
“我知道,看出来了。”魏涿说道。
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魏涿谢无就二人回过头,只见富贵楼的伙计们都摩拳擦掌地看着自己,面色不善。
谢无就轻声说道:“跑吗?我们一点盘缠也没有了。”这富贵楼的顶层包厢都要提前预约,若是没有预定就要直接用,要加钱。先前魏涿为了打那看门的脸,把全部盘缠都掏了出来,只留了点碎银子。
魏涿叹口气,说道:“稍等。”他走到书箱旁,取出一个包裹放到桌上,沉甸甸的,压得桌子也是一沉。他打开包裹,满满当当的都是银锭子。
魏涿瞥了眼伙计,说道:“够不够?”
冰冻的气氛顿时便得其乐融融,伙计们点头哈腰地赔不是,随后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房内只剩魏涿谢无就两人。
谢无就望着那像是小山一样的银锭,他虚了虚眼,说道:“哪来的?”
魏涿说道:“先生藏在床下的,他欠我的那四十两银子加上利息,都在这了。”
谢无就看着魏涿振振有词的,他又看了看那一堆银子,叹口气,沉默了。
......
......
天色昏暗,雷霆狂啸,犹如蛛网般爬满了整个天际。
下方的原野上有一头牛慢慢地走着,一个长须老人端坐其上。老人其貌不扬,甚至有些邋遢,他手里还拿着一个酒葫芦,走两步喝一口,怡然自得,他那酒葫芦里也不知装了多少,好像怎么喝也喝不完。
隋恙打了个酒嗝,他望向前方,前方有一座极大的城,一眼望不到边际,这座城借着狰狞的山势而起,像是一头盘踞在群山峻岭间择人而噬的凶兽,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城门口挂着牌匾,写着血淋淋的三字。
“小酆都”。
隋恙打了个哈欠,慢腾腾地从身旁的包袱里往外掏钱,掏了两下,他猛地坐直,酒一下就醒了,一声惊呼撕破寂静:“老夫的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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