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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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萱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半晌才回过神来,还想再去敲门,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抬起的手僵持在原地。玉娴最后一句话是讽刺,倒也提醒了她。是了,她怎么忘记了海兰察哥哥,他一定会帮她的。茗萱在黑夜中疯狂的奔跑着,奔向沉寂在睡梦之中的海兰察府邸,述明原委,海兰察一刻未曾耽误的同她为郭洛罗找来大夫,折腾了大半宿,郭洛罗的烧才渐渐退了下来。

将近天明,天边隐隐有云层翻滚,不多时便聚集起大团的乌云。茗萱正喂食郭洛罗喝着汤药,就听门外稀稀落落的几下敲门声,海兰察府里的小厮进来打了个千道:“爷,出征的首领已经聚集到了后院,就等着您过去训话呢!”

茗萱握着汤匙的手微微一颤,好像刚刚握住的一把流沙又要从手心滑落,清如寒潭的眸子看向海兰察道:“海兰察哥哥……又要出征了?”

海兰察看着那双如水的眼眸,昔日的黄毛丫头不知何时已经出落成娉婷少女,特别是那双眼睛,清澈如水,明媚动人。海兰察忽地心下一软,眼光赶忙瞥向别处道:“恩——出征小金川,接应前线的阿桂。”

茗萱放下药碗,走到海兰察跟前道:“这次也要去很久吗?”

海兰察叹口气道:“不知道,这还要看战事的进行和皇上的调遣。小金川的战役时战时休,劳资伤民,但愿这次出征可以尽快平息战事,一举替皇上铲平纷乱!”

走近,茗萱方看清海兰察眼底的血丝和眼下的两抹黑带,他今早要带兵出征,昨夜却跟着自己为了额娘的病劳碌一夜,整宿未眠,一种愧疚自责在心底蔓延。茗萱蹙了蹙眉,咬唇道:“要是知道您今日出征,昨夜就是打死萱儿也不会去府里叨扰的,实在是……”

海兰察爽朗一笑,刮了下她的鼻尖道:“鬼丫头,何时和我也变得这般客气了。我和尔敬额是多年的老友,又从小看着你长大,如今郭夫人病了,我过来照料一下也是应当。对了,我出征这段时间,若是再遇到难事,便去王府街的富察府找福家兄弟,福家兄弟素来仗义,你们又照过面,他们定会帮忙的。”说罢,拍了拍她的肩膀:“傻丫头,照顾好你额娘,也照顾好自己,我该走了!”

茗萱心中不舍,千言万语哽在喉咙,望着海兰察转身离去的背影,忙叫了声“海兰察哥哥——”海兰察闻言回眸,茗萱眼波流转,顿了顿道:“麓宁那里……我会常去照料,您就安心出征吧,您是大清的英雄,打过那么多次胜仗,这次也不会例外!”海兰察刚毅的脸庞浮现出一抹微笑,朝她点了点头。

送走了海兰察,茗萱心里一阵欣喜一阵失落。为了平复心情,从书桌上随意抓起一本书翻开来读:“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脸颊一红,又速速把书合上。心中暗暗寻思道:他说我是傻丫头,难道他还当我是小孩子吗?我的心意该如何让他知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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